蒋项墨也是脸色大变的看向富裕德,富裕德只微一点头却不多言,宣完旨便离开了蒋侯府,蒋项墨亲自起身相送。
老侯爷是现场唯一宠辱不惊的人了,沉声对众人道:周氏身溃神乏,即日起安心荣养,修徳自省,府内一应事宜俱回禀二奶奶,哦,不,回禀侯夫人定夺
这侯夫人指的自然是苏晗了。
谁也没想到会陡然发生如此诡异变故,众人俱震惊过度,无法回神,有的甚至还保持跪地听旨的姿势,仿佛定住了一般,譬如周闫宁。
老侯爷虽仍是威烈侯的身份,显然不打算理事了,这一家三口眨眼间变成了侯府的主人,侯府最尊贵的人。
再来看老周氏,她趴在地上半晌没有动静,一动不动。
迎福胆战心惊的轻唤,“老夫人,老夫人”
老侯爷一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周氏”
老侯爷堪堪开口,老周氏猛的抬头,整个人目眦欲裂凄厉狰狞,身子剧烈抖动,按品大装的头面又是一番歪歪斜斜叮当作响,终是支撑不住哐当滚落在地,发髻也松散开来,形状万分狼狈,她几番趔趄才从地上爬起来,挥开迎福的搀扶,狠狠扑抓住老侯爷的手,神色里已有几分癫狂,你为了那小贱人竟是这般作贱我,蒋若重,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大骂间,老周氏用力的撕打老侯爷泄恨。
老侯爷任由老周氏撕打一番,周氏,你且好自为之!言罢甩袖而去。
一旁早有小内侍上前等着收回老周氏的诰命行头,褫夺了诰命,这些最初代表荣耀的赏赐都是要归还天家的。
蒋侯府的天已经完全变了,众人神色复杂的看向一直宠辱不惊神色淡漠的苏晗,再看向踉跄瘫在地上的老周氏,也不知震惊过度忘了还是怎的,竟无人第一时间去扶老周氏起来。
苏晗看了老周氏一眼,迎福、捧寿,还不扶老太太起来回福煕堂静养!
没了诰命身份,老夫人这个称呼显然也不合适了,若是周氏可敬,苏晗自会唤她一声祖母,可惜眼下的周氏着实不配。
淡淡的一声吩咐,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如万钧的雷霆炸响在众人心头。
是!两个丫头恭敬的应了,弯身扶起老夫人,老太太请回房!
老太太,老太太,呵呵,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喊她老太太,老周氏双目刺红如鬼厉,目光中含了滔天巨恨,扑过去抓住苏晗的手腕,扬手向苏晗脸上打去,小贱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侯夫人,我才是侯夫人!
“啪!”花草猛地挡在苏晗身前,重重的挨了老周氏一巴掌,细嫩的脸蛋立刻红肿了半边。
苏晗望着花草的脸,陡然眯了眼睛看向老周氏,小贱人?老太太是说我么?圣恩言犹在耳,皇上亲自嘉许本侯夫人贤良淑德苏晗环视众人,看来老太太的确病的不轻,花草,你亲自安排老太太静养事宜,为了让老太太早日恢复清明,大伙儿还是少纷扰探视为宜。
这是要将老周氏软禁,众人心中一凛。
花草脆声声应道:是,侯夫人,婢子一定好生安排!
老周氏恨不得活活吃了苏晗,贱人,我好的很,我没病,我要让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狐狸精,骚蹄子,勾三搭四,迷惑了小的,又迷惑老的,我要进宫,我要告诉皇上没了她最引以为荣的诰命,简直要了老周氏的命,说出口的话已然失了理智。
老泼妇,竟然污蔑她家娘子,花草气的恨不得上前撕碎老周氏的嘴。
苏晗无声冷笑,走近老周氏,声音清清淡淡,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老太太,富总管还未走远,您可向他陈禀,亦或您写个折子让他代为转达天听?说不得富总管会卖你一个情面!
众人俱是不能置信的看向苏晗,当了侯夫人气势果然不一样了,昔日府中何人敢如此对老周氏说话行事。
三太太一向精明自持神色不外露,眼下也不由吃惊的看向苏晗,这丫头当真好气魄,坦坦荡荡,敢做敢为!
苏晗言罢看向三太太,对上苏晗清冷如水不带一丝情绪的眸子,三太太不由心中一颤,苏晗已道:皇上的赏赐我会让人分发到各处院里,大伙儿都散了吧。三婶且留步,侄媳妇还有许多不甚明白的地方要请教三婶
对着三太太说话,苏晗又恢复了小辈的语气,之前侯夫人的架势也敛了去,三太太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得到了苏晗如此礼遇,她面上浮出几分笑意来,却不敢端着长辈的架子了,她一方面心情复杂的陪着苏晗,一方面心急如焚的想要弄清老周氏被皇上降罪的原因。
三老爷眼下不在府里,因旨意来的突然,一般也没三老爷什么事,就没有让人出府寻他,现在三太太恨不得立刻派人去喊三老爷回来。
前来跪恩领旨的大房里就来了蒋项霁的老婆大奶奶汪氏一人,大太太小产伤了身子,一直下身淅淅沥沥不止,见不得,出不了屋,蒋项霁的身子每天咳几口血眼见的更重了,至于大老爷,已经下大狱了,只是蒋总管在庄子上抓住的他,府上人还不知晓。
真是同人不同命,大奶奶默默的看了眼光霁月、姿色潋滟的苏晗,咬紧了唇回了大房的院子,才将第一道旨意略一复述,蒋项霁话没听完,就又惊又喜又忧,竟是受不住昏死过去,大太太听闻也是一番又哭又笑,又急急忙忙让人去找大老爷回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