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驱回相府,然而这一夜,云歌却是守在了绝影床畔,一夜未眠。公良策不愿意出面,西凉国自然再无人能够医活绝影,她心中早已绝望透顶,只想着能够在绝影最后的时日,陪伴他走完。
这一夜,绝影内功彻底散乱,气血攻心,不断地呕血。红玉忙前忙后,累得心力交瘁,从云歌一回来,她便望见小姐脸色并不好,便也猜出绝影的伤情毫无指望,因此不由得伤心起来,失魂落魄。
然而与此同时,慕容芸也没歇息好,这几个夜里,她一直心神不宁,惶惶不安度日。
这慕容云歌下手也当真是很,知晓慕容芸很是在意自己的脸,几巴掌不但蕴了内力,掌掌往脸上招呼,打得她三天来脸上都没什么知觉,夜里是疼得翻来覆去。
徐氏也过来看了她几回,无非就是询问她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菡虽向她说明了当时的境况,然而她却要听慕容芸亲口解释,她才信。
可无论徐氏怎么追问,软硬兼施,慕容芸皆闭口不答,根本没提起一个字,便说只是自己摔的。可徐氏心里终归清楚的,这摔能摔得两边脸颊都肿起来?还能甩出这么深的五指印?不但肿了,都充血了,只怕没半个多月是见不了人了!她也时常掌掴教训下人,然而纵然她下手算重的,却也没留下这般可怖的伤!
可慕容芸却死死地闭住了嘴巴,这一回,慕容芸是真的怕了,如今谁人在她面前提及慕容云歌,那个女人,在她眼里等同于修罗!
不,简直是比恶鬼罗刹都要恐怖上几分!以至于每次去向慕容诚请安,路过西苑时,偶尔一瞥见到慕容云歌的贴身婢女,都跟见了鬼似的,夹着尾巴低着头绕着道走。
前几日真正见识了慕容云歌的狠,她心中对她已经是恐惧到了极致。为了能够医治好脸上的伤,她不得不散尽了积蓄,将平日里最珍惜的首饰都拨了出去,多少算是保住了颜面。
这件事便暂且风平浪静了过去。
慕容诚平日里本就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后院的事情,徐氏也想查查这件事,然而如今后院的下人都怕了慕容云歌,嘴巴闭得死死的,徐氏更是无从查起了。
而慕容菡呢,最近几日与慕容芸关系攀得很近,她心里极度怨恨慕容云歌,无论如何都想扳倒这个碍眼的绊脚石,然而她了解慕容芸欺软怕硬的性子,又怎么会猜不出慕容芸如今是什么心思?
那一日她便把话说清楚了,只是这几日她并未再提起,好似根本不愿理会这事,也懒得追究她的过错,因此,暂时也无人提及了。
这几日,根据慕容芸托人带回的药方好生调理,这慕容芸的脸上竟奇迹般的有了起色,伤口在慢慢的愈合,就连大夫都无不惊讶。
渐渐的,慕容芸又与慕容菡走得近了,向她打开了心门,有什么心事都会向她倾诉,然而却惟独当日后花园的事闭口不提。
只是到底是怕极了慕容云歌,这几日来,慕容芸算是安分了不少,毕竟是吃了苦头的,况且她胆子本就不够极端。当人怕极了一个人,自然再没有胆子与她对着干,甚至是一点儿都不敢招惹她了。况且那一日慕容云歌早就撂下了狠话,听她的话里头,根本不像是在同她说着玩。那一日她动手全都是动的真格,这都几天过去了,她脸颊仍旧高高肿着,好久都不消减。
然而,越是风平浪静了,这慕容芸心里,反倒越不踏实了。每当清晨照着镜子对着那张脸,即便伤好了些许,却也回不到从前那个秀丽的容貌,到底留下了些创伤。她心里无不痛恨,痛恨的同时,心下亦是恐惧难安,心惊胆战!生怕日后在这相府里,就要被这慕容云歌欺在了头上了?
那往后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她可不愿意这么看着人的脸色过日子!
越是担心,越是怕,越是怕的同时,亦是痛恨!不得不说,人的心思,就是这么矛盾,凡是物极必反。怕上一个人,自然规规矩矩不敢对着干。但怕死一个人,那么这心态,可就会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如今的慕容芸,对于慕容云歌的恐惧近乎有些疯狂!
这一晚,慕容芸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便找到了慕容菡。坐在她面前,慕容芸始终显得有些忐忑不定,眼眶泛红,脸色凄楚。慕容菡见她脸色不对劲,又见她脸上的伤还未好,于是便关切地问道:“芸儿,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说与我听听吗?”
慕容芸犹疑再三,鼓足了勇气,这才缓缓地道出:“是……是慕容云歌……打、打的……”
提起这个名气,慕容芸心中更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得挤出这四个字。慕容玲闻言,脸色大变,故作惊讶道:“竟然是慕容云歌打的你?打的那么重,你怎么不同父亲说,让父亲替你做主呢?!”
“上一次几位姐姐也被她打伤了,可是父亲却也没有惩罚她,不是吗?”慕容芸反问,慕容菡的面色当即便有些难看了下来。
“再说了,我说给父亲听,他多半不会信我的!”
一会想到那一日的情景,犹如梦魇般在眼前一一闪过。慕容芸脸色顿时惨白如纸,愈发心惊胆战地害怕起来。
“况且,我也……我也不敢告诉父亲呀!要是让那个贱女人知道了,恐怕是不会放过我的!慕容云歌……她变了,变得好可怕!换作以前我也不信她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