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听不下去了,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想,世上最远的距离便是这一道墙,我在这边,他在那边。
在我努力地将他的名字冷却在心中最不起眼的角落后,他却用这样的方式跳了出来,狠狠撕裂我好不容易搭建起的所有城防!
我拉起月初痕,扔下几钱银子,逃出碎仙楼。
耳边一直盘旋着玉流渊的声音,他唤着“洛儿”时的深情和痛苦,就像他占有我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语气一声一声地唤我。
脑袋里一片空白,我毫无头绪地在街上乱走,直到凉风袭来,吹散了我脸庞的泪滴。
再抬头时,发觉自己已经出了小镇,走到金波江边,猛然间回过神,再看身边,哪里还有月初痕的身影!
该死!玉流渊的出现彻底扰乱了我的心绪,竟然连月初痕腿脚不便都忘记了。
我赶紧往回跑,张望着寻找那个带着大斗笠的单薄身影。
在靠近镇子的地方,终于远远地看见一袭烟青色长衫的月初痕正艰难地向我走来,脚下的步伐极慢,甚至有些蹒跚,白皙修长的手指按在头上的斗笠边缘,即便是这么远远地望着他,也可以感受到斗笠遮掩下的人儿必定风华绝代。
我跑到月初痕面前,一把将他扶住,看着他细嫩的额头和俊挺的鼻尖上渗出的汗滴,心头一阵懊恼,暗暗骂了自己无数遍。
他抬眸冷冷地看我一眼,目光触及到我眼角尚未干涸的泪滴时顿了一顿,并未言语。
我轻轻地叹口气,扶着他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从怀里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又轻轻地揉捏起他的大腿。
做为贴身丫鬟伺候了他大半年,有些习惯已经养成,即便出了公主府。与他在一起时还是会习惯性地照顾他。
不想多说话,我们并肩坐在石头上。沉默着。
一个时辰以后,石头边出现了第三个人。
金弈尧身着一拢褐色镶嵌金边的长袍,背负双手,站在我的面前。一双闪亮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宛如想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许久不见,这位“神机门”门主打量人的目光越发地犀利了。
神机门眼线遍布天下,我刚刚在碎仙楼出现过,一个时辰以后他们的门主就来见我,可见金弈尧的确需要跟我谈谈了。
我缓缓站起,对着他微微一笑,“金门主别来无恙。”
金弈尧嘴角挑起一抹莫测笑意,“哪里比得上伱的逍遥快活?”
“呵……”我掸掸裙裾上的尘土,满不在乎地道:“金门主不是来跟小女子斗嘴的吧!”
“的确,那么。便借一步说话吧!”
我下意识地刚要向前迈步,忽感到身后的裙裾一紧。转身看去,月初痕的手紧紧地攥住我的衣角,我能感到,大斗笠的纱帘下那双幽深的蓝眸定定地看着我,冷冽的目光控诉着对我的不满。
知道他的患得患失,心头微动,我对金弈尧道:“就在此处谈吧。”
金弈尧的笑意渐渐消失,目光转冷,扫了一眼我身后坐在石头上的月初痕。“他便是月初痕?”
月初痕的名气太大了,撇开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头不说。在外人的眼里,单是璃阳公主独宠他这么多年,就已然令人对他产生极大的兴趣。
而月初痕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安静地坐在石头上,头上的斗笠将他的面容完全遮住,更加看不到他的神情。
“金门主号称天下之事无事不知、无事不晓,我一个小女子,一举一动哪能逃得过伱的法眼?”
神机门的专业就是买卖天底下的消息,只要金弈尧想知道的事情,没什么能瞒得过他,就连面具男那般神秘莫测的人都要从金弈尧手中买情报,可见神机门并非徒有虚名。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女人,伱的胆子真够大的,碰了璃阳公主的儿子不说,还拐走她的侧夫!伱以为伱真的能带着他远走高飞?莫璃阳不会放过伱们的!”
我淡淡一笑,“有金门主在,莫璃阳又算什么?”
“哦?”金弈尧抿唇看着我。
手掌摊开,一颗金色算盘珠在我手心中闪烁光芒,“这是第二颗金算盘珠,我希望金门主完成伱曾许诺给我的三件事中的第二件。”
金弈尧伸出手指,将算盘珠捻起,在长细的指尖把玩着,“这个时候拿出第二颗金算盘珠,女人,伱这算盘打得可够精明的啊!”
“哪里比得上金门主巧捷万端?”
“哈哈!”金弈尧笑了两声,“有求于本门主,还不知收敛一下小脾气,伱哪里来的这许多自信?”
“自然来自于对金门主的信任与景仰了!金门主素来言而有信、言出必行,应允过我三件事情,又岂会轻易食言?”
金弈尧斜睨我一眼,“不用再说这些违心的恭维话了,伱心里怎么想的,本门主很清楚,说吧。”
“这才是一门之主应有的爽快!”我呵呵一笑,“我的请求很简单,将我和他安全送到宝日国边境。”
金弈尧把玩着手中的金算盘珠,“简单?伱身后至少有两股势力追兵,莫璃阳的皇家禁卫军四处搜捕,明路伱根本不能走,而伱拐走月初痕,相信伱家少尊也不会轻饶伱,他在暗中的势力更加不能忽视。伱想轻松离开宝日国,恐怕很难啊!”
我厚着脸皮继续恭维,“有神机门金门主出马,天底下还有难事么?”
金弈尧的笑容越发的意味深长,“看来伱是铁了心要走?这么着急要走,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