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熙,细雨绵绵。

湿漉漉的空气中透着几丝初夏的燥热,城门处百姓戒严,百官排列,一排排一列列摆出欢迎的姿态,翘首望向远方一片空旷的官道尽头,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那神秘又嗜血的澜月太子,竟在昨夜突兀的发来一封拜帖,把礼部闹了个鸡飞狗跳。

拜帖内容很简单,澜月太子的出使队伍已在葬情坡之外。

葬情坡,离着金都也不过半日路程,那还得了?

礼部官员大半夜的从床上蹦起来,一脸怨念只差没有破口大骂,天知道这见鬼的澜月太子,是怎么把十日路程整整缩短了一半,这仓促中准备接待事宜,一个不好就要落下个筹备不全招待不周的罪名。

阴谋,绝对是阴谋!

官员一个个连轴转,恨不得把自己一劈两半多出一人来,这么忙活了整整半夜的时间,总算在清晨时分准备了个大差不差,简单而不简陋,保住了他们大周的体面。

“这澜月欺人太甚!”

“还说在葬情坡之外,这都午时了,竟然还没到!”

“哼,别是咱们被那澜月太子给戏耍了,前面十日路程缩了一半,这半日路程,竟多走了一倍时间!”

一片窸窸窣窣的小声咒骂中,夏侯逸蟒袍清贵立于队伍最前,面容自清晨至现在始终平静温和,细细的雨丝沾在如墨的青丝上,闪烁着清凌的光泽,比之身后一把等的老胳膊老腿歪歪扭扭的官员们,更显清润如松。 [

忽然,他唇角含笑,淡淡道:“来了。”

这一声清润嗓音,让后方百余官员齐齐一振,抻着脖子朝向远方眺望,只见官道尽头处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长龙,清一色的漆黑侍卫服,透过蒙蒙雨丝那么凛亮的闪眯了他们的眼睛,远远的脚步声由弱至强传到耳畔,吭!吭!吭!

一声一声好像一人踩出的步子,训练有素可见一斑。

大周的官员立时双目一凝,齐齐挺直了酸软的腰板,那虾米一样弓着的背尽数撑的笔直,不愿在澜月的面前落了面子。

然而这一撑,竟又撑了大半个时辰。

那使节队伍看上去步步利落,竟是不知迈的什么细碎步子,从进入视野到现在,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大周官员已经连骂人的心都没有了,传闻中澜月太子脾气古怪,行事乖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把人折磨到无语的行事作风,何止乖张?

在一片麻木的面色中,见鬼的澜月使节团终于行到了城门之下。

两排队伍方方正正,侍卫笔直站立目不斜视,严明有序,气势凛然,最前方一匹高头大马傲首嘶鸣,其上一男子长相俊美,一身黑衣威武挺拔,八尺昂昂男子气概展露无遗。

夏侯逸面容和煦,抱拳一笑:“太子有礼。”

那人眉峰一蹙,转马向侧让开。

吭!吭!

同一时间,两声响彻天地的脚步震耳欲聋,黑衣队伍齐刷刷向两侧迈出两步,分开留出中间一条宽阔的道路,露出了队伍尽头处,一辆华丽的马车,四匹蒙阔纯种战马为驾,车厢高大足有一丈见方,顶部硕大的宝石在日光下明明赫赫熠熠生辉。

先前的黑衣男子跃下骏马,大步行至马车前挑开绫罗帷幔,顿时,馥郁的香风弥漫在这细雨蒙蒙之中,隔了老远呛的大周官员齐齐退后一步,偏偏这澜月队伍中众人面色不变,眉头都不皱上一下。

到了此时,尽都看的出,真正的澜月太子,便是在那豪华到极致的马车中了。

一片沉默中,数百上千的目光注视下,帷幔终于缓缓的拉开,露出车厢内让人瞠目结舌的淫靡景象……

英俊柔美的男男女女交叠而卧,无一不是衣衫轻薄似裸露,肌肤身形一览无余,时而交颈轻语,时而放肆大笑,完全将车外的众人当成了空气,大周的官员虎躯一震,移开了眼,落到了中间玫红色曳地衣袍的男子身上。他大刀阔斧的斜斜躺在一条白皙莹嫩的大腿上,领口顺着蜜色的肌肤滑到肩下,漫漫青丝的铺展中,隐隐可见一点茱萸若隐若现,虎躯再次一震,目光再次移开,落到了他的面容上。

男子脸戴一张金色面具,明明简单之极却给人一种狰狞的阴森感,露出的一双狭长微挑的邪肆眸子,坦然的斜睨着众人。

薄唇一勾,亲昵的目光看向了夏侯逸,他慵懒道:“太子有礼……”

夏侯逸嘴角一抽,清润的面容,破天荒的出现一丝见了鬼的神色,在脑中默念“这就是澜月太子这就是澜月太子这就是澜月太子……”无数遍后,他终于恢复了和煦的笑容。

正欲说话,车厢内一声娇吟响起:“殿下……喝杯酒嘛……”

一女子纤臂攀上澜月太子的脖颈,涂满丹寇的十指,沿着胸膛缓缓向上游移,嗓音千回百转,忽然戛然而止,似被捏住喉咙的母鸡,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轰然倒下……

澜月太子袖袍一拂,那女子顿时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车外砸到大周官员脚下,在他们赫然变色的惊跳中,已然气绝!

官员们脸色惨白,朝淡然而立的夏侯逸身后集体缩了缩,而和他们形成截然反差的,是澜月随行众人,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们太子,前面与那女子亲密无间,后又骤然辣手摧花的qín_shòu行为,他们一个个站的笔直,岿然不动。

澜月太子优雅起身,大步跨下马车,金色的面具在黯淡的天气中,闪烁着丝丝森冷的光,他看也不看那女子尸体,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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