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玉简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掌柜做出的坏事儿,证据都已经被消弭掉了,他还能怎样证明自己的清白?如今他再辩下去,连姐姐都要受到连累了。
“你怎样?”韩掌柜却还不放过他。
“二姐儿!”这一回,玉简却转向了安若墨:“我当真是无辜的,我姐姐更是无辜的!请您相信我们……”
安若墨点点头:“你只说这个,就要叫我相信你们吗?再没有别的证据了吗?”
玉简一咬牙,朝着墙根便撞了过去。若不是蔡伙计眼明手快一把扯住,只怕便要血溅五步了。且不说韩掌柜惊了一跳,连安若墨都白了脸,怒道:“你做什么?!自尽吗?!”
“玉简口笨,不能牵累姐姐!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蔡伙计开口想说什么,却是没敢说,只能死命将这小子扯住。安若墨却是又怒又气,道:“这都是谁教下的规矩,在别人的宅子里头寻死!你是不想活了,这宅子我们还要住的!堂堂男儿,若是被冤枉了,就想法子找出证据给自己洗个清白!你死了容易,你姐姐与你爹娘怎么办?!”
“我……”玉简睁大眼,可泪珠子还是不断地流下来:“二姐儿,您问蔡师傅!我玉五是个什么人,这几个月,蔡师傅也看清楚个七八了吧?!”
“人说出的话,永远没有物证可靠。”安若墨道:“也罢了,你们也不用再争这火是谁放的是怎么着的,这一笔账,你们也赔不起。走吧,韩掌柜,跟我去一趟唐家!冤有头债有主,咱们……”
她看得分明,那一霎,韩掌柜腮上肌肉一跳,分明是慌了一霎,之后方道:“姐儿,这和唐家有什么关系?”
“玉五和唐家,更没有关系啊。”安若墨道。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可韩掌柜的额头上,汗珠子却流下来了。
方才的一瞥里,旁人听闻“唐家”都是惊诧不解,独你韩掌柜着慌,如今还流汗,啧啧,这心理素质,可真是不过关……
“韩掌柜不妨和我解释解释,那天放火的到底是谁?”安若墨声音冰凉,她已然断定了□□分,正是想从韩掌柜口中诈出话来:“如今在这宅子里,只有咱们几个人听得到说话。你若是老实说了,咱们还能护着张脸皮……”
韩掌柜强道:“我……我和唐家没有关系!”
“我是问你,谁放的火,不是问你,你和唐家有关系没有……”安若墨字字分明:“还不承认吗?”
韩掌柜摇头,道:“我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二姐儿便这样对待爷留下的故人,这般凉薄,叫人心寒!二姐儿若是怀疑,姓韩的把差事辞了就是!今后路归路,桥归桥……”
“凉薄?!”安若墨怒了,拍案而起:“谁凉薄!你给我说清楚!韩掌柜,我敬你是个老的,老得糊涂了,一时没和你计较!我爹爹一病倒,你就在铺子的账上作假,如今我出去一趟,你更是将我家的仓库都烧了!你勾结唐家,当我是瞎的也便罢了,难道天老爷也是瞎的,也看不到?!你欺负我一个孤弱女孩儿,早晚遭报应!”
“我没有!”
“你没有?没有至于我说几句话你就变了脸色,之后便如同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要辞了差事?唐家给你许了什么,一家铺子?还是一点儿银子?”安若墨道:“你却也别做梦了,我那庶妹好歹也是许过唐家的,唐家谁主事儿我清楚得很——便是六爷许了你好处,他能和他娘交代不能?那蒋夫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留你一条咬了主人的狗在宅子里,她不嫌恶心得慌?!”
“二姐儿一个女孩儿,说话竟然这样粗俗,姓韩的也算见识了……”
“粗俗?”安若墨冷笑:“还有更粗俗的,你要听不要?我去你奶奶个腿儿!这火烧仓库的事儿就算成了一笔死账再也翻不过来,先前你涂改账本的事情我可还没忘,你家的孩儿手真长,真会撕,可你带着他去铺子里作甚呢,又或者把我家的账簿带回去作甚?是有多少帐你在铺子里记不过来的,还要带回家去算?光这一桩,我要是张扬出去,人家是说我安若墨不顾爹爹的旧人太凉薄,还是说我爹爹的旧人不怜我一个小女娃儿家可怜,反倒趁火打劫的无耻呢?!”
韩掌柜面色灰白,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安若墨却是冷笑一声:“韩掌柜也别急,那几千两银子的货,玉五赔不出来,您看看,您能赔不能?”
韩掌柜回头,看着她,眼睛睁大,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突然便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