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弃疗等她吩咐等了半天,半晌终于听到陛下叫他。
小何公公连忙移到她跟前竖起耳朵。
“待你随朕回宫后,朕便给你休个五天的假期。”
“啊?”何弃疗觉得神奇了,他又没做什么好事。
“你别急着高兴,”段蕴接着道,“给你休五天的假期,是想让你去趟北郊。”
“北郊?”
“是,北郊。”段蕴重复了一遍,“还记得高公公吗?”
何弃疗点点头。
“如果朕没记错,高公公出宫后,就定居在了明安城北郊不大不小的一所宅子。”
高公公是景德帝身边的总管公公,一个皇宫里领头的那种,深得先帝的宠信。
景德帝驾崩之后,高公公也就没了侍奉的主子,新上任的小皇帝有伺候自己数年的小公公,自然用不着他。而且他年事已高,总管之位也早该交了出来。
高公公便等于是光荣退休了。
他一个公公,虽然是大理国混得最成功的公公,可说到底也是个自小进宫、混了几十年才出去的孤独老头。
宫中几十年,银子他是不缺,遂在明安北郊买了一所宅子,颐养天年了。
随着段蕴登基的日子渐长,高公公便越发在众人的记忆中淡出。
何弃疗不解问道,“陛下让奴才去找高公公?”
“不错。”
“奴才遵旨。”何弃疗也没马上问要去做什么,先行领了旨。
段蕴主动对他们道,“今日九皇叔和朕说了一个故事。数百年前,一个源州的王爷宠妾灭妻、废嫡立庶而引人不齿的故事。”
清尘很轻地说了一句,“九王爷他、他说这个……”
段蕴摇摇头,“朕先不论九皇叔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但是,这故事是与凰棠花有关的。”
她把那小妾爱凰棠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道,“朕现在所想的,便是当初皇爷爷在行宫,让人将花打乱了种,那时的花中,会不会就有凰棠。”
“陛下的意思是,让奴才去问一问高公公?”
“是的,凰棠毕竟香味浓厚,若是行宫当年便有这花种,高公公应当还是有些记忆的。”
“那陛下为何不找人问问行宫那边的宫人,园中的花可曾替换过品种?”
“还能去哪里找人,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并且这次去帝陵祭祀之前,安相也已经把行宫的宫人换上了些身家清白的。”
清尘蹙了下眉,小小声道,“奴婢还是不理解,弄清当年园中是否有凰棠是为何?”
段蕴一面向她解释,一面又像是在自我梳理,“凰棠这个花种,从很大意义上说,代表着嫡庶的等级观念。众人称废嫡立庶为‘荒唐’,那便是象征着嫡出的正统地位。”
清尘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
“所以,若是那些对朕皇位不满之人动的手脚,也大致不会在行宫花园里新种植凰棠。”
在大理国帝陵那种神圣通天的地方,植上这种花,似乎也在肯定她的皇位来得正统,嫡出皇太子的嫡出皇太孙,承袭国祚顺理成章到不容置疑。
果真是对她皇位有想法的人,必然不可能去做这种自打脸的事情。
“朕此前是想过,或许这凰棠花因为香味浓厚,能掩盖些什么药物的味道,从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园花草给败了。可是今日再细想,怕是这花,不是今年新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