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别哭,”郝大粗鬼使神差般用手指刮了刮福儿脸上斑驳的泪痕,笨拙而羞涩的笑容纯真如天使,“我送你回去,回你的家去。”
说到“家”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温柔了许多。
林福儿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并未表露分毫。
他,真的是个天使。
别人都有资格说他这样那样的不好,唯独她没有。
可是……
林福儿的目光扫了扫他刮过自己脸颊的手指。
始终,是她对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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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附近几个县的百姓都喜气洋洋,大姑娘小媳妇们也都松了口气。
能抓住**大盗,青陵县的林福儿当居首功。
一时间,林福儿之名,几乎要响彻整个青陵县。但林福儿自己却并不怎么高兴。
郝大粗因她这位“女英雄”被抓进了牢狱,王詹也一直没有露面。
他不来找她,大概她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吧?
林福儿自嘲地笑了笑,却不自觉地手上一抖,怀里的簸箕摔在了地上,青绿色圆滚滚的毛豆散落了一地。
“林福儿!”来人是多日不见的郑小倩。
采/花贼一事后,她虽没让郝大粗占到便宜,却也着实大病了一场。
她惨白着一张脸,披头散发,眼中满是怒气。
许久未见,她倒是清减了许多。
“表姐。”看着她的神情,林福儿倒有些意外。
“是你,是你害他进了大牢?!”郑小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而疯狂。
林福儿愣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看来大表姐害了相思病啊——一见大粗误终身,再见大粗终身误?这也难怪那么多姑娘在接触郝大粗之后都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了。
原是有这份痴迷在里头。
不等福儿回答,郑小倩被风一激便用帕子捂着嘴猛烈咳嗽了起来,瞧着气色愈发不好了。
“表姐,你怎么样了?”林福儿赶紧上前却被郑小倩往后推了好几步,随即愣在原地。
郑小倩咳嗽了几声,纤弱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西子捧心之态:“他为了你舍下我,我并不怨你!可是,他待你如此深情厚谊,你怎么能利用这份感情害他进大牢呢!”
“表姐,他是采/花贼,他,他是恶人!”这话是对郑小倩在说,也像是对她自己在说——恶人就该抓紧大牢,不是吗?
郑小倩眼神一凝,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听听啊,听听吧,这话连你自己都骗不了……”
郑小倩大笑着扶门而去,似乎已经魔怔了一般,福儿见此愈发愧疚起来。
遇见郝大粗,对尚处青葱年华里的郑小倩,的确是不小的灾难。
虽然该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可林福儿脸上却少了笑容,然而禄儿,却笑得更甜了。
一天,禄儿缠着正在拌猪食的林福儿,道:“姐,我好久都没出过门了,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林福儿手里的勺子一顿:“外头有什么逛的,还是不去了。”
禄儿继续缠着她,操着一口软糯悦耳的声音冲福儿撒着娇:“姐,你就陪我出去散散心吧!娘给了我银子,说我看上什么就买什么,大不了我也让你买一样东西啰!”
“我也没什么可买的,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喂猪吧。”林福儿淡淡地转过头,手上的活计倒没停下来。
禄儿小嘴一扁,气得在那儿直跺脚:“林福儿,你太可恶了!我要告诉娘去,让她打死你!”
这话听得林福儿青筋直现。
终于,在郑氏抄着鸡毛掸子的叫骂声下,林福儿灰溜溜地跟在禄儿身后出了门。
唉,她就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没有了采/花贼,青陵县的街道上也变得熙熙攘攘,肩摩毂击。
大姑娘小媳妇们都呼朋引伴地走出了闺阁,个个装扮一新,穿着花红柳绿的衣裳,吆五喝六横行无忌地在大街小巷里晃荡。
一张张明媚娇艳的笑脸,一幅幅热闹喧哗的踏秋图,看得林福儿心情大好。
嬉笑怒骂,酸甜苦辣,这才是生活。她想要的生活。
这一刻,林福儿心中也豁然开朗起来,若是重来一回,她也依然会用郝大粗一人性命来换取这繁华人间罢?
禄儿挽着林福儿的手,得意地瞟了她一眼:“姐,我就说出来逛逛心情会好些吧?你整日蓬头垢面地窝在猪圈里,能有多大出息!”
此刻,林福儿也觉得禄儿的嘴脸也不似以前那般令人厌恶了,遂端出长姐的风度来,冲着她温婉地笑了笑。
禄儿明显地怔了怔。她眨了眨眼睛,林福儿这笑,太过耀眼,扎得她眼睛生疼。
“姐,我去看看胭脂。”
林福儿点点头跟了过去,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是爱俏的。
看到胭脂,禄儿心中的不快也减了几分,只见她拿起一盒桃红色的胭脂,扭过头问道:“姐,你来看看,胭脂是桃红色好看,还是粉杏色好看?”
林福儿细细做了个对比,笑道:“各有不同。要是用作口脂,我看还是桃红色娇艳,若是作面脂来用,粉杏色自然更大方些。”
禄儿眼里略有茫然,面上却是一片欢喜之色,只赞道:“到底是姐姐。那我就要桃红色的好了,看着也鲜嫩。”
福儿点点头,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要水灵灵地才好看。
姐妹俩刚付完钱,只听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从她们背后冒了出来。
“哟,这不是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