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所谓】
膝盖很疼,撞在地上的声音是实打实的,冬天的地板会很坚硬,不远处的烟火绚烂地让人迷醉。整条街道一直蔓延到远处,空旷的地方在不远处静默。
她形单影只,没有穿外套,抱着自己的胳膊,然后垂下头去。
为什么要那样说呢?不是已经和叶锦分开了么?为什么会承担这样的后果呢?夜色是一块巨大的幕布,扑在空中然后裹住了自己,让思绪飞不走,让思念来不了。
如果悲伤能够把雪带来,从而就会带来更加难以抑制的难过,雪花是飘扬下来的天空尘埃,它们洒落在她肩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暖和无比,一点点渗透衣服打湿了肩头,然后贴近皮肤融化掉,颤栗一般的感觉。
后来的雪就融化不了了,它们堆在她身上,散落在她旁边,一点一点散漫着如同鹅绒铺满,鼻尖停留的雪终于融化成水化在脸上。像是眼泪。
似乎在确认什么,或者在质问自己。
她看不见的窗口,老佛爷微抿着嘴,拿起外套来:“蓝毅,去给她送去。”
“……要不别跪了,真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前几天她还跟叶锦吵架来着好像是掰了,都没这回事儿了您就-”蓝毅小心翼翼,老佛爷冷哼一声,“让你送去就送去,你看她,要是真的闹掰了没那心思了,早就说了,还会傻乎乎地,跪着么?”
蓝毅沉默半晌发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周子媛明显就是恋恋不忘,但是……那女人死心眼儿啊!要是在自己母亲跟前扯几句说自己和她闹掰了,她一说这效果多好啊铁定就不用跪在那儿了!更何况……更何况她是个女人,还跪了那么久,身体吃不消的。
老太太明显就是嘴硬,心里心疼地不行但还是想要女儿悔悟,老太太怎么知道自己女儿本就不认为这是一个错误,虽然她自己认识比谁都清楚。
两个人这么耗着,一个比一个倔,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尤其蓝毅更不是人,叶锦是自己出轨造成的,要是自己不出轨哪儿来的这事儿?老太太也没跟他算账,婚都离了还能说什么才好?他自个儿杵在这儿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地位自居,蓝岚的父亲么?蓝岚已经被连哄带骗地睡着了,自己可谓是坐立不安。而本来如果按照周子媛的意思来,两个人复合,这也算是一回事,但是周子媛的态度突然就朦胧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对于叶锦,他的感情尚存,但是只能是怜惜和欣赏,不会有其他,而周子媛是他心头挚爱,但已经擦肩而过。
拿着外套惴惴不安地打开门,每走一步都像是重逾千斤,然后下楼,然后看见周子媛低着头,把毛衣的领子竖起来遮住半个脸颊,额前的碎发被冻上了,一点一点晃着。
急走几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蹲下身子:“你跪坏了怎么办?快起来,和妈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泛白的嘴唇吐出来这样四个字让蓝毅错愕,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子媛,确实冻得发僵,似乎毫无知觉,然而脑子转得飞快,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解释你已经和叶锦闹掰了啊!就算你还对叶锦有点儿想法,那也咱偷偷摸摸的来,在这儿先瞒住了她,别跟自个儿身体过不去啊!你不拿自己腿当腿啊!”
他想着办法地要把周子媛扛回去,被周子媛不停地打开手臂,她紧了紧外套:“谢谢,你上去吧,不用,我妈就这样,我刚刚想过,我有自己的打算。”
“……那你冻死了,叶锦回来我拿什么交代?”他抛出撒手锏,周子媛果然抬了抬眼皮,然后垂眸,“和叶锦没关系。”
……没关系?我看是关系大了去了!周子媛的嘴硬是蓝毅领略过的,于是他不再说什么,站起来:“我再和老佛爷说说。”
所谓的想法……周子媛自己也不明白,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叩问,然后自己否决掉那个声音,接着那个声音就有力,而愈发温柔地,告诉她,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她和母亲的对峙,是一种抗争。
自己也并不知道能够在这里跪多久,她娘亲不可能一秒变身后妈任由她冻死,而自己的立场是要表明出来的,所以,才委屈自己跪着。
也不知道是跪了多久,总之似乎时光的长度被无限延伸,每一步都是艰难跋涉。她默然垂了眸子,果然,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声音缓缓冒出:“你就这么跪着了?”
声音是无比熟悉的那个人,而她是差点儿失去理智,在失去理智的前一秒听见了这个声音,然后强打起精神来振作起来,微微别过头去,等着来人的下一句话,现在还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为了个女人你值得吗?你知不知道你们这种人在社会上遭多少白眼?”
“我知道。”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蓝毅又哪里让你不顺心了?”
“说不上来。”
“你——你就这么敷衍我是吧?”
那个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在身后不远处静默。
“没有……”她气若游丝,实在是没有力气,自己母亲的家教很严,所以教出来自己这样一个人来,而自己选择顺服,自己顺服得确实是过了头,然而只要能熬过这一关,她就能做到自己的允诺。
允诺才是最珍贵的良药。比时间都要久。
“那你倒是说啊?她哪点儿让你喜欢?”
“……”她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