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说不出别的话,重重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能掐着她的脖子,问她是不是顾影照!”
裴朗沉默了。
裴文晋又看了那紧闭的大门一眼,继续说道:“她肯定是在这里的,这大门不好开。我刚买了房子来的时候,第一次开门是照着说明书才打开。”
裴朗仍然没有说话。
刚才惊鸿一睹,让他也有瞬间的怔忪。
直到裴文晋又道:“她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又没什么名气的记者,会在这里吗?”
“听说有一次,还是她送你回来。”裴朗终于有所回应。
“是啊。”裴文晋哑声说道:“还到我家里,为我拿了毯子。”
“我早该想到的……”他轻声又道。
“秦越现在护她护得很紧。”裴朗又慢慢说道。
“嗯?”裴文晋扬眉,有些不解地看向裴朗,“上次见面的时候,秦越确实很护着她。但是那一次,他不是因为和我起了争执,故意针对我吗?”
“我找了她好多天,就算是她跟着霍池出外景,都有保镖暗中陪着。更别说来回的路上……”裴朗轻叹了口气,“秦越防着我们吧。”
裴文晋突然噤声了。
房间里变得安静极了,过了很久很久,裴文晋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放在膝盖上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嘶哑的嗓子出卖了主人的紧张:“可是他们……他们不是……不是从来没有过接触吗?”
“谁又知道呢?”裴朗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你曾经,真的花过心思去关心她吗?”
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件事进行得怎样了?”
“沈珂珂抓住我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肯定不敢轻易放松。再让她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吧,再等等……等到她整个人都要崩溃的时候,一定会对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人,死心塌地,知无不言的。”裴文晋沉声道:“上次如果不是你拒绝我的邀请,沈珂珂或许已经什么都说了。”
“那她也许就死了。”裴朗寒声道:“难道你忘记了?顾丞昊那疯狂的模样,他那样子,根本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果不是家里长辈妥协了,当时他说不定连裴家都敢动。”
“顾丞昊!”裴文晋撇过了头,不屑地说道:“他才是真正最该死的人,真是弄死他都不解气!不过每次痛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只要一想起顾丞昊回忆起来,整整七年的时间里,他对她就只有伤害伤害,无尽的伤害……我才能稍微缓过一口气,继续这么没意思地做下去。”
“呵……”裴朗轻笑一声,“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只有裴文晋能看到的地方,他终于彻底揭下了温文尔雅的面具,喜怒哀乐一起迸发,原本温润的双眼里满是冷厉的寒凉。
“如果不是裴家当时把我送到国外,她也许根本就不会……”裴朗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手背上青筋迸起,“她是那样害怕孤独,我却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能陪在她身边……”
“对不起……”裴文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轻声喃喃说道,“可是再来一次,我仍然不会后悔。”
有力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裴朗并没有要安慰他的意思,只是也沉默了片刻,才漠然说道:“那就竭尽全力来帮我吧。”
“一定。”
“如果真的有来生……”裴朗仍然盯着紧闭的房门,喃喃自语般说道:“我再不会在她面前做一个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