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翡翠阁!”苏尚彤喃喃道。一听到有女眷没入乐籍,她就直觉会与柳家和那个小言有关,所以才问了一句,没想到真是如此。这么说,那个小言还与当年的文家有关。那柳家救了她回去,还如此善待,又是打着什么主意呢?
宁文泽看她凝眉思索,甚是认真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表妹,你在想什么呢?”
苏尚彤转头看他,刚欲答话,却转念问道:“表哥,你不是说过不愿入朝为官的么,怎么又上京来了?”
“咦,你想起之前的事来了?这话可是我小时候跟你说过的。”
苏尚彤对他笑笑,不置可否。自从那夜梦见了宁文泽之后,她不知不觉地对宁文泽亲近了许多。幼时的事情,虽说没有全部想起来,但是近日总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在脑中晃过。今天更是由于昨夜没睡好,脑袋晕乎乎的,眼前莫名的出现了好多画面。其中便有宁文泽昂着头对他们宣布“我才不要入朝为官,那些《四书》、《五经》更没什么好看的。我日后要和祖父一样,云游各国,那样才自在逍遥呢!”的样子。
苏尚为听了这话也揶揄了宁文泽一句:“对啊,表弟。那时候你可是很瞧不上那些苦读入仕之人的。我才听娘说你参加了今年秋闱的时候还有些不信呢。”
宁文泽面上丝毫也不见窘迫,淡淡一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你们怎么能把我小时候说的话当真呢?”
虽然他说的云淡风轻,可苏尚彤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黯然的神色。她心中沉吟:这一次,京中一定是有什么不一般懂的东西,才吸引的表哥上京的。上一世,表哥分明从未来过京城。上京中,除了她这个变数之外,到底还有什么也变了,而影响了表哥的抉择?或者是,她之前所做的什么事情,引发了其他的变数,这才改变了表哥的命运?
宁文泽左右望望,见他们兄妹二人都不说话,两双极其相似的凤眼均望着他,连目光中流露出的探究之色都是一模一样的,不禁有些坐立不安,拉了苏尚彤一下,说:“表妹,刚才可是我先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苏尚彤回过神来,对他笑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史上不是没有后宫之人没入青楼的例子,可那都是前朝后宫的女子,还真没有听说过又将本朝后宫女子贬入青楼的。无论文阁老的女儿当初犯了什么事,毕竟曾经入过宫当过皇贵妃,将她贬入青楼,还是京中的青楼,岂不是在打天家自个儿的脸么?”
宁文泽听她这么问,笑着答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倒是觉得这才正说明了文家一事有隐情。能在京中当官的,个个都是人精。便看那翡翠阁待含烟美人的样子,那掌事的更不是傻子。我想,若是当年的皇贵妃进了那儿,虽说身份上不好听了,但却是没人敢动她的。圣上当日这么做,恐怕是存着要保皇贵妃的心的。”
苏尚彤嗤笑:“要保皇贵妃,还会将她贬入青楼?哪个女子能受得了被心上人亲手送入青楼?更何况你说的可是当今圣上,他若是想保人,何须用这样的法子?而且,最后皇贵妃不还是自缢了么?”
“表妹,你别这么大的火气。怒火伤身……我不过是猜测而已。圣上的心思哪是我们能琢磨的透的。”宁文泽有些无奈。
苏尚为却蹙眉道:“我倒觉得文泽说的不无道理。我在军中了解到,先帝曾将天下兵马的三分之一交予了皇后娘娘的娘家——林靖侯府,又将年仅七岁的皇后娘娘指婚给了当今圣上。”他压低了声音,“据说,先帝此举是为了防着当年的姚相废了储君而立康亲王为帝,再以天子年幼为由把持朝政。当年的老林靖侯确实是忠心耿直,处处以圣上为先。可十六年前,当年的姚相、林靖侯和安国大将军先后故去。林靖侯一位由皇后娘娘的兄长继承。这位小林靖侯却隐隐有些拥兵自重的意思,皇上也拿他无法。而文家出事是在十三年前。听说当日皇贵妃娘娘得宠的时候,皇后娘娘闹过好多次,这才引得帝后不和……”
宁文泽似是听入了迷,半晌才道:“你是说……有可能当年文家一案就是由林靖侯府策划,同时皇后在宫中陷害皇贵妃,圣上迫于林靖侯手中的兵权,这才牺牲了文家和皇贵妃?”
宁文泽转头看向苏尚彤,希望在她眼中也看到震惊之色。却听她兀自沉吟道:“十三年前……慕离今年十二岁……”苏尚彤忽然睁大了眼睛,“如果当日皇贵妃已经有了身孕,偷偷让人将孩子送走……那么,慕离很可能就是……圣上的女儿!”说到这儿,她眼中一亮,“难怪……”难怪,今日圣上会亲自去看叶慕离;难怪,会有人故意在康亲王寿宴上将叶慕离推入水中,又引得萧丹芸寻过去;难怪,叶慕离上京途中会被人截杀;难怪,康亲王府会让那个夏荷丫鬟顶替了叶慕离的身份;难怪,就算早就知道了那个夏荷是丫鬟的身份,萧天辰还要设计让她让出正室夫人的位置给夏荷。好像面前的重重迷雾都散开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尚为和宁文泽听她这么说,也面露震惊之色。苏尚彤的想法虽然匪夷所思,但却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此时,在京中的另一个宅院里,也有人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
黄英刚一进屋,就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了一个贴身丫鬟在身边。
她连喝口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