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我找柱子那小子还得上镇子去,为啥?”
“婆婆,你来村里才俩多月,不知道,柱子一家早在几个月前就把屋子买了,这会儿那间屋子早换主人了。”
楚老爹就问,“这柱子咋搬走了?”
这事儿楚戈知道,秀娘就让楚戈说了,他道,“柱子他爹在一个大宅子里当木匠,那家老爷稀罕他的手艺,就给让他到大宅子里住去,各方各院要个啥了,也好随叫随到。”
沈氏一想到自个儿不能找柱子压价去,这银子就得掏出来,她是剜心剜肝的难受,也没再问啥。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文氏开口了,她瞅瞅一桌子的人,“真是怪了啊,这大屋怎么绕来绕去,还是到了弟妹你的手上了。”
楚老爹看看她,“老大家的你说的啥,啥绕来绕去的?”
文氏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道,“我也是才想起来,这个叫柱子的大屋,原先不是早就要卖的吗,俩个月前,咱们才搬到弟妹这里,那时婆婆也是问弟妹这间大屋来着,原先我们是听说二弟在下阳村出息了,大屋一间买过一间,所以才搬回来的,没想到咱一大家子还是挤在一块。”
才一听到有大屋,沈氏高兴的忘乎所以,没想起这茬来,当初她们之所以那么有把握住下来,就是笃定柱子的大屋让秀娘买去了,这事儿她们都是早打听好的,可那天过来了。老二家的却说那间屋子她没买下,而是让被人买了去,既然是让别人买了去,咋又到她手上了哩?
她顿时来了精神头,“老大说得对啊,老二,你前儿不是说柱子的大屋你没买下么,咋的这会儿又有了,你是打量着蒙我么!”
秀娘看了看沈氏,又瞧了文氏一眼。最近这段日子文氏实在是太安份了。没给她添堵,安分守己的做个大肚婆,安分的连她都忘,她这个妯娌也不是个带爪的猫哩。
她嘴角扬了扬。“是哩婆婆。你们那会儿冷不丁就来了。直弄了我个措手不及,当时柱子的大屋是要买卖来着,我还真有心要下。可不赶巧,那时那间大屋让别人买走了,还是个外乡人,那天二叔公不是当着全村的人问过了么,村子里有知道这事儿的都说了啊,这事儿我咋蒙你哩?”
“婆婆你别说,那时柱子的大屋着急出手,要的价还真不多,最后都喊到十五两了也没人要,这不是让那个外乡人拣了个大便宜么,我原先还备着些银子,奈何这俩月家里开销太大了,手上就剩下几两银子了。”
文氏听了暗中咬了咬牙,她前儿不还让楚福送些银子给这老二家的么,怎么到这会儿她就不说了,在她面前哭穷,这老二家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然而文氏气归气,无奈不好说出口,她现下要是说出来,是能把老二家的面子驳掉,可沈氏就该找她麻烦了,骂她干啥把钱拿出来咋咋了的,横竖她都不痛快。
沈氏这下一噎,也说不出啥了,楚老爹这也埋怨的瞪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们原先自作主张的寻到下阳村来,这本身就对不住老二了,这死老婆子还当是啥面上有光的事儿,捡起来就说!
文氏这会儿不好过,可她难受,也不想让秀娘舒坦,最近她当猫娃子当够了,“那这么说,柱子家是易主了,还是外乡人,那这个外乡人是怎么找到弟妹的,他又怎么知道我们要找屋子呢?”…
楚福打量着自个儿老爹还有二弟俩口子的脸色,心想既然找到屋子了,就不要再问这个问那个了,说着好像信不过二弟俩口子似的。
他暗中拽了拽文氏的袖子,文氏知道了,可没理会,拍开他的手,笑道,“其实这会儿能找到屋子已是不错的,摁说我不该挑理,可这事儿有些蹊跷,我也是怕二弟妹上当受骗,凡事还是问清楚些比较妥当。”
秀娘神情淡淡的笑了下,“还是大嫂肚子里有墨水,这话搁肚子里转一圈,带着点书卷味就是好听,其实这事儿也是巧了,我从鸡屁股里抠出来的这些个鸡蛋——”
沈氏跟文氏还有一口饭没吃完,俩人都夹了一筷子炒鸡蛋,一听秀娘这话有都放了回去。
“那些鸡蛋我全都买卖给镇子上的一家杂货铺,跟那家的老板娘很熟悉,我俩常搁一块唠嗑,那天不知咋的就说起这事儿,赶巧了,她婆家有个亲戚在下阳村买了一间大屋,原打算年下搬到村子里住的,可后来他家有事儿去不了,正托她帮着把那间大屋出手哩,这不,我赶好就碰到这茬口上了。”
文氏瞅着那盘炒鸡蛋,拿帕子擦了擦嘴,“这可真是太巧了。”
秀娘扬了扬眉,“可不么,我也觉得巧得很哩。”
楚老爹掏出烟杆子,琢磨着跟秀娘说了,“老二家的,你说的那杂货铺的老板娘,这个价是她说的,还是她婆家人说的,咱还能商量不?”
秀娘明白楚老爹的意思,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怕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娘还要赚一手,可谁知道会不会也是说给她听的哩。
她笑了下,见大伙儿都吃完了,就起身收拾碗筷,“公公,这还用你说么,我早就托那个老板娘跟他亲戚说去了,能少就少些,不过话说回来,我瞅着那老板娘还不至于赚这个钱,她家买卖也好着哩,若她想捞些,不得多加几两银子么,怎么着也不该就三十两啊,得多给七八两的,再说了,那么大的一间屋子,五间房外加一个大院子,要个三十七八两也不高,况且柱子家去年还翻新过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