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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现在,近卫营也该在对面了吧。
廖刚站在双汇城头,眺望着远方南汉营地出神。三年过去了,在战火与阴谋中,他已经蜕去了先前的稚嫩,成了一个成熟稳重,手握南版军政大权的三公子。他呆呆望着远方汉军营地,双眉紧锁。
前段时间交锋,从总的來说,南汉是略微吃亏。虽然略有挫折,但从这里看过去,远方山头旌旗招展,十几万大军警备森严。实在看不出对方的士气有多大的影响。他苦笑了一声,自己也太天真了点,围困双汇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十几万大军,那有这么容易解围的。
最近这几天,除了睡觉,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墙上度过的。吴明对着铁桶似的双汇城一筹莫展,他对着漫山遍野的南汉军队,同样愁在心头。
和南汉交战以來,各种情报雪片一般的飞到他案头,但却沒几个好的,全是战局失利的消息。现在成州已被南汉攻下,中路已经洞开,中西战场,己方已然输了一半,失了好几个先手。好在南汉上路失利,在自己下路也沒讨得了好。否则,对方可能早就长驱直入了。尽管如此,形势依旧十分严峻。南汉还在增兵,一副不下此城誓不罢休的架势。反观己方,到现在仍是一盘散沙,二哥被抓住后,到现在生死不知。而大哥在对马草原大败,鼠窜而归,回到庭牙后,也被南汉方面吓破了胆。自己派了几次信使去催救兵,但都沒了下文。
他摇了摇头。看來,所谓的援兵,想都别想了。他再次抬头看向了对面。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投降南汉,这才是唯一的出路?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战事已经进行好几个月,这等想法他从开战时就有了。当得知近卫营赶到了对面山头,这等想法越发浓烈起來。那个武者第一营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里面有军纪严明,豪情冲天的黑甲军。也有武艺高强,擅长阵法的武者。最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宅心仁厚,虚怀若谷的统领。
四年前吴明背着他横跨天青河,那种英姿震撼了波斯,也在廖刚心头抹上了一个不可战胜的烙印。
如果,三木和递欧两位都督知道自己想法。恐怕会大发雷霆吧。他不由叹了口气,加入近卫营,那已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了。自己再也不是四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而是代表南版成千上万人的利益,承载着许多人梦想和希望的中西三公子。
他抬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冬日的阳光并不晒人,白云如歌,在蓝天下悠然而过。山风轻拂,微带凉意。可谁曾想到,这里过不了多久,恐怕又将血流成河?
这些天双汇虽然一直龟缩防守,但派出去的斥候仍把搜集到资料反馈过來。南汉正在抢修霹雳车,还派了大批的工匠來,看來,他们真的打算强行进攻了。
站在这里朝上望,两边的山头陡峭险峻。上面的工事被山头遮拦,也看不大清。如果南汉想要强攻,定要让他们有來无回。
他收回目光,在城墙上巡视了一番,感觉有点困,准备回去打个小盹。刚走到阶梯,旁边一个士兵道:“三公子,有人过來了。”
“什么?”
廖刚吃了一惊,他把脚收回來,手搭凉蓬朝远方看去。只见崎岖的山道上,一个人背着大包,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了过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人过來。这条路虽是山道,却是双汇通往东方的主道,平时來來往往的行人极多。但和南汉开战以來,早就商旅断绝。现在还有谁來这里?难道是南汉派來的招降使者么?
就这么一小会,那个人越來越近。老远就举着个白旗,边走边大喊:“不要放箭,在下是词人丁闲之,受三公子所邀,前來一晤。”
这人竟然是丁闲之?
廖刚不由一喜,心下却寻思开來。正如吴明所料,南汉这次出兵的借口是太后遇刺。虽然不排除廖石那个蠢猪用的祸水西引之策,但他仍是大为疑虑。所以才写信给丁闲之,着他抽空一晤,好了解下情况。
如果以前只是怀疑的话,但廖石兵败之后,廖刚几乎就要肯定,这些都是南汉自导自演的把戏了,而三木和递欧两位都督也颇为存疑,建议查个水落石出。而要弄清楚真相,或者说揭掉头上这个黑锅,丁闲之就是唯一的机会。
见有人过來,城楼上的弓手张弓搭箭,做势欲射。廖石喝道:“一个人何必如此紧张?先等等,等他走近了看他如何说。”
他虽然邀请过丁闲之,但并沒真正见过面。也就找其他词人了解过其人。但口述本就失真,就算勉强有个略略的影子。隔得如此之远,也不能确认对方身份。
听得廖刚吩咐,士兵们把手中的武器收起了。看着那人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來。廖刚不由得眯起了眼,这人又黑又瘦,还背着个大包。如果不是衣着还算整洁,看起來不像个词人,倒像个流浪汉多一点。待他走到城楼下,他才高声道:“我就是廖刚,下面的可是丁大师么?”
那人道:“正是。”
“那请大师把在下写给你的书信给我一观,如此才好确定你身份。”
那人一楞,但马上反应过來。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早有一个士兵坐下吊篮,从他手里接过信封。返回城上后,双手呈给廖刚。他把拆开一看,不错,正是自己亲笔所写。他吩咐道:“快把吊篮放下去,放大师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