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郎轻轻摇了摇头,“你若不信,尽管去瞧瞧看,正好,也顺便去医馆看看,还能保住你那条老命……这东西,可不能乱吃!”
正自指着安三郎咒骂的安大娘一下子哑了声,“啊?你个小贱种!你给我吃的什么?”
那不是供状么?她吃下去不就没了么?难道说,那不是供状,而是小贱种弄来的毒药?”
安三郎望着安大娘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憎恨。
“全村的老少都能给我做证,那张字纸是你抢了自己吃下去的?你自要服毒,与我何干?”
安大娘此时惊恐万状地,不由得就捂上了腹部。
坏了,这会儿,这会儿,好似真的……有些……不大对劲儿了!
只听扑通一声,安大娘那如水桶般的胖身子就跌坐到了地上,两眼直翻,哼哼唧唧。
“你,你,小贱种,你下了套儿,你要毒死老娘……我那大郎儿,二郎儿呀,快救命啊!”
村长安大雁也被这一出接一出的剧情转折给闹得有些晕了,“这,这,三郎啊,这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亲姨,你可不能真就闹出人命来吧?”
安三郎冷然一笑,“村长姨,这字纸是她自己抢来吞下,与我何干?”
安大雁哑口无言,赶紧招呼人,“快快,把安大秀抬到她们家去!荀婆子呢,快找荀婆子来救人!”
这可真是,若非自己身为村长,这个安大秀死不死,她还一点也不想插手。
方才这一出出的,安大秀身上这个谋害亲妹的罪过,是洗不掉了。
她这么一招呼,还真有好事的,过来抬着挺尸在地上的安大秀,朝着她家方向走去。
那荀婆子也从人群中摇摇晃晃地出来,咧嘴一笑,背着手跟在后头。
嘿,有生意上门,还是富户,不敲她一笔白不敲。
村长一拍自己的大腿,“哎,这叫什么事啊!”
不管死得是不是罪有应得,出了人命,说起来总是对她这个村长不利啊。
看热闹的人群倒有一半都跟着安大秀去了,大约都想知道这个黑心肠的安大秀倒底是死是活。
安三郎瞧得分明,唇角微勾,道,“村长姨莫急,那张字纸上,并非剧毒,不过是些让人不好受的东西而已。”
以安大秀这个年纪,嘴歪眼斜手脚发抖,大约这辈子,也别想如常人一般了吧?
安大雁一听便松了口气。
不死人就好,至于受不受罪啥的,她又不是安大秀的亲闺女,管得着么她?
不过才松了口气,便又心中凛然。
好个安三郎,这一步步的,算得可真准啊。
毕竟,就算是去衙门告了状,因是晚辈告状曾经养育过自己的长辈,先不说告不告得成,先要挨三十水火棍的,而似如今这样,仇也报了,谁还说不出什么来,一切都是安大秀自己作,她要不心虚能自动地吃下去那供词么?
还有那安丽云在镇上的事儿,谁知道背后有没有这小子的算计?
“嗯,三郎啊,这里有个事,说起来是好事,不过你要是不乐意,也别上火,毕竟,我也是替人家跑腿办事的不是?”
安三郎这般有心计手段的,可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因此安大雁说话的时候也注意了些语气态度。
“什么事?”
安三郎神色恢复了平静,眸光里却有一丝‘啊,果然还是来了!’这样的明悟。
“嗯,就是吧,你也知道,咱村的安老能家,那不去年新修了座房子么?”
那安老能家,就是朝圩村里跟安大秀齐名的富户,她家女人有五个,人口多,因此就修了个村里最土豪的一院房子,准备让她的两个小女儿娶夫郎时用。
“后来,她家的老三,不是在林县县城做生意挣着银子了,就把一家人都给迁了过去,那房子也就暂时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