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马仲泰求见!”
刘虎匆匆的走进来,行了个礼,朗声道。
“来得还挺快啊!”
齐谨之心情愈发好了,扯了扯嘴角,轻声说了句。
周文渊和孟复也都在押签房里,听了这话,孟复不禁笑道:“早就听闻马家这位二爷是个聪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周文渊也笑着附和:“确实聪明!”
可不是聪明人嘛,早不求见、晚不求见,偏偏在齐谨之直接闯入了县衙,且命人大张旗鼓的休憩房舍的时候,他马县丞来了。
呵呵……这人,果然会看人下菜碟啊。在座的三人都毫不怀疑,如果齐谨之没有表现得这么硬气,如果齐谨之没有带来这么多的人手,马仲泰绝对不会露脸,更不会主动求见。
“有请。”齐谨之抬了抬手,沉声吩咐道。正好他也想会一会这个把持乌撒政务十多年的人物。
刘虎抱拳应声退下。
周文渊和孟复纷纷在墙根下的椅子上坐好。
不多时,刘虎引着一个身着湖绿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身量不是很高,五官端正,白面无须,行动间颇有几分儒雅的气质。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马家乃苗人,任谁第一眼看到马仲泰,都不会猜到他是不开化的蛮夷,而是觉得他是个饱读诗书的清俊文雅贵公子。
齐谨之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马仲泰,心里暗暗赞叹。不错,单论外表和气质的话,马仲泰也算个‘俊彦’了。
“某马仲泰。忝为乌撒县丞,见过县尊大人。”
马仲泰优雅的拱手行礼,态度很是恭谦。
齐谨之起身,笑着说道:“马县丞无须多礼,本县虽是头一次来乌蒙,却也听说这里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今日见了马县丞。更加信服。也唯有如此秀美的山水才能孕育出马县丞这般钟灵毓秀的人杰啊。”
马仲泰眼眸闪烁了下,心说话:啧,齐谨之虽是个武夫。言谈竟还如此文雅,果然不愧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子啊。
嘴上却还要谦虚的说:“不敢不敢,县尊谬赞了,某出身山野。县尊不嫌某粗鄙。某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称什么‘人杰’?”
齐谨之伸手扶住马仲泰,请他行至周、孟二人近前,笑容可掬的说:“马县丞过谦了,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周文渊周先生,是本县的好友。这位是孟复孟主簿。丙寅年的进士,与马县丞一样。是地地道道的云南人。”
“见过马县丞!”周文渊起身拱了拱手。
“马县丞!”孟复起身,矜持的冲着马仲泰点了下头。
在彼时,读书人颇讲究个出身,考过科举的人俯视没考中的人,而举人礼敬进士,进士谦让庶吉士。
在场四个人,论官职品级,自然是齐谨之最大,马仲泰和孟复平级。
而若是论科举成就,则是孟复最优。
包括齐谨之在内的三个人都是举人,唯有孟复是两榜进士。
是以,孟复才会如此的‘高姿态’。
当然这其间也有回敬马仲泰的意味——方才在县衙门口,马仲泰仗着是地头蛇,想给新来的县令一行人下马威;如今,孟复便要仗着自己的功名,反过来给马仲泰一点儿颜色瞧瞧。
果然,见孟复这般‘高傲’,马仲泰的眼中闪烁一抹阴鸷,但很快又恢复了春风般的和煦。
几人相互见礼,寒暄了两句,齐谨之便请马仲泰入座。
马仲泰却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忽然严肃的神情,道:“县尊驾到,某和衙中诸位同僚当出城迎接,无奈最近山匪肆虐,梁逆横行,乌蒙六部大半土地都遭遇了兵祸。侥天之幸,托圣人的洪福,乌撒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然而却因着山匪、梁逆,整个县城都风声鹤唳——”
说到这里,马仲泰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为了防止那些歹人为祸乌撒,某和县衙的同僚分作几班,昼夜警惕,连县衙都不敢久待,更无法大开城门,出行五十里亲迎县尊、主簿和周先生了……”
齐谨之挑了挑眉,马仲泰的口才不错啊,短短几句话便给‘没有亲迎上官’、‘县衙荒寂无人’的过失找到了借口。
而且,齐谨之眯了眯眼睛,多年军营历练出来的直觉告诉他,马仲泰这番话,绝不仅仅是‘借口’,没准儿还是个‘伏笔’。
“乌撒的形势竟然如此严峻?”
齐谨之故作惊讶的问,“山匪?还有梁逆?”
马仲泰满脸的苦大仇深,“是啊,乌蒙多山,近两年又是天灾连连,偏有梁逆新风作浪,山中聚集了不少嗜血狠戾的亡命之徒,他们动辄打劫过往行人、商旅,有时还会袭扰县城。”
马仲泰又详细的举了几个例子,用实例清楚的告诉齐谨之:亲,别看着现在乌撒县城里安安静静的,这里并不是什么乐土哦。或许,明天就会有马贼、山匪出没。
齐谨之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竟已经乱到这个地步了?”
听马仲泰这话,乌撒哪里是县城啊,简直就是个贼窝了呢。
“……”马仲泰没说话,略带羞愤的点了下头。作为乌撒的代理主政官,治下却混乱不堪,说得轻一些,他马县丞是平庸无能,说得严重一些,他这是渎职!
“嘭!”齐谨之用力捶了下书案,恨声道:“好一群没有王法的东西,竟敢祸害我大齐百姓,过去也就罢了,以后我定不会饶了他们!”
马仲泰的额角抽搐了下,不知为何。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