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楼少东觉着她从孤儿院回来以后就太对劲。
乔佳宁摇头,依旧没说话。
楼少东想她大概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一下子不能适应自己。也便没有追问,只说:“那起来吃饭吧。”然后将她抱起来走向客厅。
出了卧室,才发现外面的灯都关了。小小客厅里,沙发前的小茶几上点着蜡烛,莹莹地照着屋子。桌面上摆着煎好的牛排,以及一束鲜红的玫瑰。
他问:“喜欢吗?”
乔佳宁看着烛光出神,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他的问话。他将她放进沙发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她从孤儿院回来以后就很安静,仿若一个孩子。
两人开始吃饭,只有碗筷撞击的声音。只是她没什么胃口,食物放进嘴里,咀嚼半天都不会下咽。
“佳宁?”楼少东终于担忧起来。
她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不适应,或者说不知所措,反而感觉像有心事。
“嗯?”乔佳宁应着抬起头,看着他。
“不合胃口?”他试探地问。
她摇头,不哭不笑,又好像心思并不在这里。
她这样安静,让楼少东有些不安。如果误会解除了,她接受或都不接受自己,都不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发现楼少东注视着自己,只是低头看着盘子里牛排,但是又没有动手的意思。
楼少东叹了口气,干脆放下刀叉,他上前去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轻声问:“告诉我怎么了?”
乔佳宁的眼睛里映出他的模样,伸手,指尖轻触过他额发。三年后重逢以来,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细瞧过他,所以从没注意到他的额角有一道浅淡的痕迹,像是伤疤。
感觉到她的指尖在自己伤疤上流连,他抓住她的手轻吻,说:“那天,我不知道莫琪事先打了电话给你,我发现的时候喊你,可是你根本就不回答我。我很着急,很慌,怕你误会什么,所以开着车往家里赶,却在半路上出了车祸。”
他看着她,很平淡地指着自己的额角说:“这个,就是当时留下来的。”当然,身上也有一些,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痕迹都淡下去罢了。
“佳宁,我知道我当年很混蛋,是我没认清自己的心伤害了你。好在上天还有机会让我重遇到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楼少东第一次这样俯低作小,这样柔声细语地跟一个女人说话。谁不知道他楼少哄女孩子时,只要他愿意便可以巧舌如簧,然而面对自己在乎的女人,那些凝聚在胸口的情感,到了嘴边才发现语言如此匮乏。
他有些紧张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慢慢打开,里面完美的六爪钻石在烛光下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他将戒指从首饰盒里拿出来,执起她的左手,说:“佳宁,我这么做可能有点突然,可是这是我三年前就想做的事了。咱们重新开始,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爱你的,相信我。”
他们的开头原本便不好,结婚也不够浪漫,甚至是他强迫的。三年来,他多少次痛恨他居然让他们之间错过这么多日日夜夜。所以他急着弥补,急着想要将她套牢,这辈子都不会想分开。将来,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一生一世都爱这个女子。
而乔佳宁看着他,这个眼睛里满含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男人。这个骄傲自负,在面前单膝跪地,丰神俊朗的男子。她曾经爱过,怨过的男子,他现在说他爱的是自己,他说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他在许诺自己一辈子。
她该是幸福的吧?可是心里却涌起一股悲伤。
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三年前,她想她会欣然接受,她会感觉特别特别幸福。而如今……
“不要哭,佳宁,我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哭。”他吻着她,将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一点点地推进。
只是冰凉的铂金碰到她的指尖,乔佳宁就像触电一样,骤然曲起了手指,阻止他戴下去。
“佳宁?”楼少东眼中诧异,不解地抬头看着她。
乔佳宁攥紧自己的手,慢慢放到腿上,头也低垂下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沉沦。
她说:“楼少东,一切都太晚了。”声音低低的,仿佛带着那么丝故有的冷漠。
“你说什么?”楼少东问,怀疑自己没听清。
乔佳宁抬头迎视着他,目光沉沉,她相信他听清了,而她也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楼少东看着她的眸子,这一刻,仿佛比刚刚重逢那天的还是冷漠,他不由胸口紧窒。同样也困惑,他们之间有的误会都解释了不是吗?她为什么还不肯接受自己?
“什么晚了?为什么会晚?”他激动地抓着她的肩问,手指用力的仿佛要嵌进她的肩胛里。
乔佳宁垂着头,不回答。
楼少东的眸子里却起了变化,不可抑止地染上了怒火,却强压着唇角泛起一抹笑来。他瞪着她,问:“为什么?别说你不爱我。”
如今才说不爱,鬼都不会信。
乔佳宁终于慢慢又重新抬起头来,对上他染火的眸子。思绪又仿佛飘得老远,抽离了自己,只听到自己残酷的声音,说:“少东,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正因为误会解除了,她再也没有理由怨恨,才会觉得再也无法面对他,面对那个失去了孩子。
那个孩子因她而死,她连他们的孩子都没有保住,又让她如何面对一直口口声声深爱自己的楼少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