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她脚下趔趄,几次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都又及时抓住了楼梯扶手,看得皇甫曜心惊胆颤。
乔可遇却始终没有回头,穿过一楼,迎着凌晨冷冽的风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跑。风呼呼地刮着耳膜,在一阵发中带着灼痛,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
天色茫茫,路灯清冷地照着萧瑟的街道,偶尔有辆车子呼啸而过。她眸色茫然,不知道何必何从。
慌乱的视线内突然出现一个电话亭,她拿出钱包掏硬币,手指却在抖着,越着急越拿出来,结果里面的钱币洒在地上,几枚硬币才蹦出来。
她盯着那几枚硬币,脸上出现一抹喜色,然后捡起来全数塞进话机里,着急地拔着那串熟悉的国际长途。
可是回答她的仍然是冰冷的机械女音,一连串的英文,让掉进深渊的心更加绝望。她忘了,这串数字很早就打不通,只是曾经沾上韩少琛这个名字,所以一直铭记于心而已。
只是此时它刻在心上,却像被镂空成一个又一个的洞,凉飕飕的透着风,比这清冷的空气更冻人。抓着听筒的手都冻僵了,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猛然想起什么,又拔了另一串号码。
“喂?”那头过了很久才被接听,带着浓重的鼻音。
“琛哥哥,是不是死了?”她问,声音在清冷寂静的街道响起,带着出奇的冷静。
一句话,惊得韩少玮睡意全无,他坐起来,试探地喊:“乔可遇?!”
“我知道他死了……”喃喃的自语,并不像要得到什么回应。眼里滚动的泪珠终于滴落一下,大颗大颗的,一滴滴落在话筒上。
因为死了,所以才会突然音讯全无,所有的想不通的事情也都变得合理起来。
“乔可遇,你在哪?谁告诉你阿琛死了?”韩少玮听出她的不对劲,着急地问,却听不到回答。
此时乔可遇已经听不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或许从来都没听到过,她只是依着记忆拔打了韩少琛曾经住所里的电话号码。
所有的话都是无意识的,说完后身子无力地慢慢滑坐到地上。地砖上的冰冷透过裤子传过来,她只是失神地坐在那里。
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寒冷,忘了世界,忘了今昔是何今昔。也忘了刚刚所发生的事,她只是坐在那里觉得心好痛好痛,痛得不能呼吸,痛得想在此刻就此死去……
皇甫曜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地上的样子,话筒被细细的电话线吊着,垂在她的身侧摇摇晃晃。乔可遇面如死灰,仿佛失去灵魂的娃娃。
他慢慢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手慢慢搭上她的肩头,轻声喊着:“乔可遇?”
肩头的触感让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到他精致的眉眼。只是恍恍惚惚地盯着那双眼睛,视线渐渐模糊。
皇甫曜皱眉,这么冷的天气,她穿得也不多,掌心下的衣服冰凉冰凉的,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也是冰冷冰冷的。
乔可遇却下意识地皱眉躲开。
“走,赶紧回家。”见不得她这么作践自己,皇甫曜拽着她的手将人拖起来,司机开着车停在他们不远处。
“不,我不要,我要给琛哥哥打电话。”乔可遇突然挣扎着去抓话筒,与刚刚的安静形成剧烈的反差。挣扎弄得头发凌乱,以皇甫曜也拳打脚踢,像疯子似的。
皇甫曜看她为另一个男人发疯,胸口郁结,双手紧抓着她的肩头吼:“他死了,你给我醒醒!”就是再作践自己,韩少琛也不可能活过来。
他声音很大,震得她耳膜发痛,乔可遇多想自己没有听见,但是那余音在耳边回响:他死了。
好残忍,他明明答应自己回来娶她,娶他的乔乔。她等了四年,结果别人告诉她,他死了。她的琛哥哥死了……
多么好笑!
唇角扯起难看弧度,她想笑出来,可是眼泪又啪啪地往下掉。那种不能呼吸的疼痛又袭上来,她死死地抓着胸前衣襟。
皇甫曜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倔强过,温驯过,冷漠过,也脆弱过,却从来没有想今天这样哭得如此伤心,绝望。
韩少琛之于她,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他发现自己不敢想,越想心里便越恐惧。
“乔可遇,跟我回去。”他强硬地抱着她,将她往车里拖。
“我不,不要。”乔可遇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她只是本能地反抗,不想离开这里。
她看着那部孤零零的电话,那是韩少琛出国后,他们唯一的联糸工具,她可以从那里听到他的声音,他的鼓励,他笨拙的说着他身边的趣事。
韩少琛总是那么的不懂幽默,将一件有趣的事,说得没有起伏,但是她喜欢听。
他说:乔乔,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便回来。
他说:乔乔,你要勇敢一点,
他说:生日快乐!情人节快乐!圣诞节快乐!
他说:乔乔,我的乔乔……
本来清冷的嗓音里,只有叫她的名字时才会产生缱绻。
他真的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大多时间他们只是抓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
“走。”皇甫曜看着她的眼神中又变得恍惚,就知道她又在想韩少琛。
“我说了不,不要碰我——”她激烈的反抗,但是可能身子太弱,话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乔可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