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对于老资历的话务员很受用,以卓灵为代表的那一派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善。她将胸前的工号牌反复擦拭了好几遍,以知心大姐的口气安慰:“年轻人好像是早上八九点的太阳,朝气蓬勃、积极向上。唯一缺少的是生活的磨练,经过岁月的洗涤早晚会变成一块璞玉。”
其他几位年长的同事也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了几句,她们断定我落选了。最忙碌的话务高峰期已经过去,以柯艳艳为首的年轻姑娘们也有了充足的时间,你一言我一语聊天,办公室的气氛又恢复成昔日的和谐,这时不速之客黄明艳又来了。
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颐指气使地让小王让出座位坐下。在赵红英没有结婚之前,最好的姐妹就是柯艳艳。红英刚生完孩子,艳艳还特地请了半天假去看望她,当时就觉得这个表妹不简单,也曾好言相劝。可惜赵红英像喝了mí_hún_yào一样,反倒责怪柯艳艳挑拨是非,让血脉相通的好姐妹心生间隙。
柯艳艳在心中暗暗感叹:如果当初赵红英能听得下一言半语,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一夕之间失去稳定的工作和心爱的老公。话说那句“奈何桥等几年”是什么意思,也不晓得她过得怎么样。看到罪魁祸首却在这招摇过市,心中的怒气实在压不下去。
“你来这干吗?后勤人员干什么不好好待在厨房烧饭?机器那么贵,坏了你赔得起吗?是不是想撬社会主义的墙角?”柯艳艳的几个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射向嚣张的黄明艳,可人家却毫不领情,径自围着办公室走了一圈,指了指靠南的桌子:“这个位置以后就留给我吧!”
“你凭什么啊?”素有代沟的卓灵和柯艳艳难得异口同声地反驳。拥有超厚脸皮的黄明艳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新组长,要好好听话,努力工作哦。”她特别自然的将“临时”两个字省去,正好也省去我的麻烦,谁都不能保证三个月内搞出什么幺蛾子。
年纪大的卓灵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她大声驳斥:“无凭无据何以让人信服?麻雀也想变凤凰,痴人说梦。”绝非善类的黄明艳彻底被激怒,她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声称这就是她的任职报告。满脸疑惑的柯艳艳一把从她手里夺了过来,大声地读起来。
基本情况属实,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黄明艳,另一个就是我。大家顿时就偃旗息鼓,不至于低身下气地讨好,但语气中多了几分忐忑。卓灵大姐灰溜溜地将桌上的东西收走,找了一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谁让这新官一眼挑中自己的位置呢,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新官上任三把火,黄明艳的第一把火就是备受争议的任职报告,第二把火就是充满挑衅意味的作为之争,而这第三把火就是宣布以后的电报换成明码。她刚刚宣布这个消息,话务室顿时乱了套,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讨论。
众多周知,电报作为50年代主流的传媒工具,对某些电文的传递,不是直接拍发和接收的,尤其是汉子书写的电文,需要将文字翻译成可用电信号传达的电码后才能用发报机向外拍发。电码有全社会共同约定的,一般民众的日常拍发和接收的电报,都是明码电报。但我们属于军工单位,一直使用的是与其他集团互相约定的电码,也就是所谓的密码。
为了保证信息的安全,我们每天需要背诵不同的电码,组长也会根据实际情况修改和判定。看来黄明艳对此真的一窍不通,这样长久下去早晚会上军事法庭。张政委闲来无事喜欢每个办公室坐坐,通过和战士们交流、聊天,了解他们的最新思想动向,也方便自己开展工作。
他对我们通讯组发生的大事也算稍有了解,总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新来的团长怎么选拔的。当张政委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听到黄明艳在那发表长篇大论,气得差点摔杯子:“一派胡言,这样国家财产损失算谁的啊!我看这样吧,卓灵和柯艳艳是组里业务能力最强的,有时间多教教她吧。”
刚到手的权利一下子被分成三部分,这着实让黄明艳心中不爽。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她也只能低头听从政委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有变动,估计文章更新都会在深夜,实在抱歉(⊙o⊙)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