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是一阵密语,因有流芳守着,也没人听了去。
姜姒在自己屋里,则是绕着那香炉开始走动。
上一世姜家最后还是给了姜莫,这一世姜莫却因为之前死了的“许姨娘”,与承家之事无缘了,更何况这一世周氏生了茗哥儿,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剩下还有一个姜茴,姜姝与姜茴同出于一母,如今姜姝混得好,却不知是不是要照顾一下姜茴了。
卫姨娘生下来一个孩子,也不过是庶出。
等这孩子生下来,便养在嫡母这里,卫姨娘也不敢说什么的。
姜姒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便将这件事搁下了。
府里如今只有卫姨娘、乔姨娘还有一个无所出的郑姨娘了,估摸着最得宠的卫姨娘也不行了,府里还要添个把新人。
她想得也没错,周氏对姜源就没有过幻想,卫姨娘有孕的消息一传出来,她就顺便对姜源说了,要把她身边那个姜源收用过的丫鬟抬成姨娘。原本姜源就喜欢年轻貌美的,听见周氏这样说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今卫姨娘身子不便,心里周氏入骨,也不敢多言。
不过姜姒这里生出了一条毒计,只管叫周氏去看了卫姨娘,把当初茗哥儿中毒的事说给卫姨娘听:“原是我想岔了,还以为是妹妹要对我动手。可是如今算算,咱们俩相争,谁在背后得利呢?”
卫姨娘果然一下就开了窍。
背后还能是谁动手?只有那个姜莫了。
府里破天荒地头一遭,周氏与卫姨娘算是齐心协力,一口气将这件事查到底,最后叫姜源知道竟然是自己的大儿子姜莫想要害他嫡子,气得当即将这逆子杖责三十,送去南边的天江书院读书。
这一来,府里一下就清净了不少。
姜荀一直住在姜府之中,也不曾出去过,只有跟墨竹诗社那边来往密切,另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消息,便是谢方知忽然报了科举,从最下面开始一点一点朝着上面考。
京中顿时流言纷纷,说谢方知这是转了性儿了不成?
若是顺利,三年之后,指不定就是谢乙高中了。
不过谢方知想来才名满天下,虽然策论经义与诗文诡辩之才不一,可谢方知的本事众人皆知,更何况有谢相在,怎么也能夺个进士出来。
一转眼便已经开始入秋,府里刚过了七夕乞巧,转过中秋。
姜荀与姜姒在院中下棋,身边落叶泛黄,姜荀按下去一子,便道:“姒儿棋艺越发精进,若再这样下去,我可是下不赢你了。”
话是这样说,可他手上动作却没停,从棋盘上提了几子起来,放到一边去。
姜姒眼皮子一跳,已经知道这一局必输无疑了。
她利落地投子认输:“说好了让我三子,末了还是杀我个片甲不留,不若一开始便不让我一子,我不还输得干脆?荀堂兄你这也是耍着我玩儿。”
“近来不是找不见什么事做吗?”
姜荀如今就等着三年之后的会试,闲了与老太爷说说话,聊聊天,日子说不出的悠闲。
最近已经有冰人上来说媒,不过有时候往薛家口走,有时候往京城姜府走,大家都闹不明白到底要到哪里说媒,姜荀只清清静静地躲开,身边只有碧痕一个通房,他乐得自在。
每个月朝着净雪庵走上一遭,如今怎么也不敢带姜姒了,怕回头被傅臣用森寒的眼睛瞪。
“下完这一盘棋,我出去一趟,你自己歇着,将我布置好的珍珑棋局摆好,莫要懒怠了。”
“你就快去吧。”
真是。
姜姒收拾好了棋盘,便见姜荀走了。
她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天上蓝蓝地,澄澈又明净,就像是她此刻的心一样。
之前是踌躇不定,如今选择好了道路,再去赌一把,那就是赌徒一样的洒脱。
红玉从外头端了温补的汤药进来,姜姒也是体寒,天气转凉,难免有些个不舒服的地方。
“姑娘,药来了,方才碰见了夫人,正说宁南侯府那边后日有宴会,叫您收拾一套漂亮衣裳出来,要去那边赏菊呢。”
再过几个月,姜姒就及笄了,宁南侯府那边认定了这一门儿媳妇,是该叫姜姒进去看看。
说什么赏花都是借口,姜姒哪里能不清楚?
她笑了一声,道:“你随意准备着,嗯,那是什么?”
托盘里还有一封信,看着很不起眼。
红玉无声将它递了上来,道:“谢公子的……”
谢方知?
姜姒心头一跳,将信拿到屋里拆了,这才明白。
了缘的孩子也出世了,不过了缘倒想要见见姜姒,在明日。
这倒是事情堆着上来了,她见自己干什么?
姜姒一向不喜欢了缘的,只是到了次日还是去了,毕竟看信上谢方知笔迹潦草,应是写信时候比较匆忙,信里来不及说的事情太多。
她只有自己走一趟,才能知道。
次日,谢方知早已经派了人将姜姒这里接应过来。
许久没见到姜姒,那种怦然心动之感依旧无法从心头抹去。
只是他早已能比往日藏得更好,一见她来,便笑:“四姑娘来得正巧,方才了缘还在说叫我给孩子起个名儿呢,不过谢某实在是毫无头绪,四姑娘既然来了,不如顺口给起个名儿?”
顺手给起一个?
还是了缘叫他给孩子起名?
有意思了。
姜姒想着,指不定谢方知桃花运还挺旺。
她也不说,只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