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至少在知道了谢方知与自己乃是站在一起之后,姜姒就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需要操心的事情一下就少了起来,回府之后,身上难免带了一些酒气,所以没有先去拜见周氏,而是回了自己的屋。
先将一身衣服换下来,收拾打整过一番,姜姒才往周氏屋里去。
她到的时候,姜荀正坐在屋里与周氏聊天,刚好说到姜姒哪里去了,便见姜姒穿着一身鹅黄衫子进了来,于是一笑:“姒儿妹妹瞧着今日心情还不错?”
姜荀之前进来的时候,可看见周氏脸色不大好。
姜荀丧母早,周氏待他又好,姜荀早已经将她当做了半个母亲,周氏自然也亲近姜荀,因而将今日遇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姜荀。
所以,姜荀以为,姜姒回来的时候应当不大开心,可他瞧她眼底竟是一片通透,难以见着什么抑郁与不安,反倒出奇。
姜姒眼一扫,便知周氏一定是对姜荀说了什么了,她浅笑,坐了过来:“定是母亲又对荀堂兄说了什么了,我太了解他,也太了解娘了。”
周氏叹着气,瞧她换了一身衣裳,便问:“怎么又换了一身?”
“方才与银瓶姐姐去写诗文,不小心弄了些墨迹,总不好这样来见母亲,所以换了才到。”姜姒随便找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周氏道:“谢姑娘与你好,我只盼着你见着她能开心一些。在宁南侯府遇到的事,我都与你堂兄说了,这宁南侯府怕不是个好去处。”
“女儿也知道,可等女儿一及笄,侯府必定派人来提亲,若是我姜府不应,传出去也难听吧?”姜姒只不过说了事实,她面上带着浅笑,似乎也不在意,“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京城里谁不当我与他是一对儿?若贸贸然拒绝,焉知旁人怎么说?父亲也是受过世子恩惠的,他如何肯放?”
除非,去找老太爷。
姜姒隐了这半句话未言,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她暂时还没考虑好。
说完这些,她扭头便瞧了姜荀一眼。
姜荀也看她,自然明白了姜姒的意思,于是劝周氏道:“宁南侯府也是男人当家,但凡侯爷满意这一们亲事,世子满意这一门亲事,他们又没有对不起姒儿,伯母倒也不必如此担心。左右,傅如一此人还是靠得住的。”
是啊,傅如一还是靠得住的。
周氏这样想着,心底也踏实许多,终于笑了一声:“今日去也累了,我一会儿再与老爷说一说,你们两兄妹多说上一说吧。”
有些话,他们小辈的定然更清楚。
姜姒与姜荀倒是也没拒绝,没一会儿就出了来。
姜荀不像是周氏那样好糊弄,他瞅一眼姜姒的衣裳,便道:“怎么换了衣裳?”
思索一阵,姜姒还是如实说了:“跟谢乙喝了两杯酒,所以沾了些酒气,怕被娘知道。“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姜荀忽然有些没话说。
他咳嗽两声,也不知是真不舒服还是被姜姒给吓得。
脸色略带几分古怪,姜荀上下瞅着她,斟酌道:“你怎平白与谢乙……你们俩……”
“堂兄,你想到哪里去了?”
姜姒说得坦坦荡荡,自然是两个人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不过看姜荀这一副有些不能接受的表情,姜姒不由叹气:“我与他乃是知己相交,并不曾有任何的私情。”
即便是有,那也是他谢乙一厢情愿,反正姜姒这里不曾有过任何的暧昧。
天知道姜荀现在已经快憋一口血了,谢乙好手段啊!
早先谢方知就在他这里表白过了心迹,说自己对姜姒有意思,现在他竟然还成了姒儿的“知己”,男子与女子之间有什么“知己”之交?真到了知己莫逆的程度上,做夫妻也未必不可,爱情跟友情,有时候界限其实很模糊。
不过不得不说,如果这乃是谢方知刻意为之,这人未免也太无耻。
好在姜姒不曾表现出任何一点对谢方知在男女之情上的好感来,姜荀也就放了心。
他道:“你当他是知己,往日不还厌恶他得很吗?”
“人言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倒是信他,兴许能一回头,便光风霁月,耀江山万里。”
姜姒想着谢方知与自己一样的经历,难免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来,慨叹一声罢了。
不过姜荀听着这话,眸子微微一眯,他苍白的脸上划过几分难言的异样,道:“姒儿,你不曾发觉,你对傅臣从无这样的评价吗?对一个男子产生好感,兴许正是你迷恋上他的开始。若谢方知有意勾引于你,你便该心生警惕。”
忽然一怔,姜姒却才反应过来,又难免踌躇,反道:“我对谢乙从无男女之情。”
“如今不有,日后呢?”
一则是日久生情,二则是谢乙有意,天知道那等fēng_liú浪子有多少哄姑娘的手段?
若是姜姒载在谢乙身上,姜荀可真是要头疼了。
他觉得谢乙这人才华是有,可谢家绝不是什么长久之地,往后若一朝覆灭,又有谁人能救?所以姜荀其实跟姜姒一样,从未考虑过谢乙。
只是既然姜姒说了这样的话,姜荀便不得不提防着了。
姜姒笑他:“堂兄如今瞧着却像是有些杯弓蛇影,我喜欢的不是谢乙这样的人。再说若我嫁给傅臣,哪里又跟谢乙有什么缘分?倒是堂兄要一再在我面前提谢乙,指不定我便真喜欢上他了。”
“听听你这话,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