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幸灾乐祸的口吻,另一个侍女一眼瞪过去,“主子的事,咱们做下人的少议论,多说多错!”
“好好好!”翻了个白眼。
……
薛二爷这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虽在府里藏了个绝色,出府次数大不如前,可日日对着个能看不能吃的,心里也窝着火。更何况这美人半点不识趣儿,来了这近半月,竟还存着异心,实在叫他气愤不过。
他今日心里窝火,便多喝了几杯,几个平日一同鬼混的世家公子,知道他府里养了一个美人,只都从未见过,并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得薛二这样的疼宠。此刻趁着他醉意已起,一个个便凑过来同他拉扯。
“二爷可有好些时日未出来了,难不成真个叫府里的娇娃给绊住了腰带?”他这话一问完,屋子里众人都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嘭!”薛二爷怒地当即拍案,“胡四你个龟儿子!给爷过来,看爷不撕烂你的嘴!”
“诶诶诶!使不得使不得……”众人没想他这样开不得玩笑,连忙敛了笑意,惯会做人的林三公子忙替他倒了杯茶,“二爷消消气,胡四不过随口而说随口而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您可别真个见了气……”
“哼!”薛二爷冷哼一声,甩甩袖子继而又坐下,“别当爷不知你们心里那些小算盘,左右不过阴一面阳一面,待爷哪日……哼!”
“哪日怎样?”一个不识相地问道。
连忙有人捂住了他的嘴,那人一下清醒过来,摸着脑袋冲着薛二嘿嘿讪笑两声。
薛二爷不屑地瞥一眼,陡然立起身,对着几人冷声道:“爷先回府了,都给爷老实点。”
“是是是!”几个忙不迭地点头,总算送走了这尊瘟神。
“啊呸!不过是赢在了个好家底儿,凭什么将咱们当做狗来使唤!”人走后,胡四兀自不平,“待哪日我妹……”
“你妹怎地?你妹那事八字还未一撇,人家薛二是有那嚣张的资本,咱们有个甚?”林三公子冷声打断他,“当今世道哪个不向银钱看齐,他家里有钱,胞姐又是今上身前的红人,不日诞下皇子,这薛家只怕要富贵冲天。”
“欸——”胡四仍旧嫉妒难平,猛地一拳捶在桌上,扭曲的面上的五官都移了位置。
“啧!”林三公子再不理会,撺掇众人一起,“来来来,咱们再喝点。”
……
薛二爷坐着马车晃悠悠回到府里时,天色将将暗下来,别说,中午那时间心头含怒,行了那粗鲁之事。这时间他心里还很有些担忧起来,暗骂自个果真不适合做文人君子。
“唉……”他叹了口气。
“爷,怎地了?”老实的银二关心道。
“去去去,没你的事儿。”薛二爷拍拍他的头,指使道,“你娘不是很有几分手艺,叫她今晚制个一席江南平州菜式,送到我房里去。”
“是,奴才这就去。”
“甚?爷命我制席?”银二娘指着鼻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如今是管事婆子,早已几百年没摸勺子了,这时候二爷怎地突然想起吃她炒的菜了?
“哎呀娘。”银二急忙解释道,“怕是给姑娘吃的,听说那姑娘便是个南方的,咱们快忙活起来吧,一会儿晚了,那头别又要嚷饿了!”
“瞧你这点出息!”银二娘心里老大不愿了,叹一口气才回房换身装束,挽了袖子入了厨房。
……
薛二爷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道上,先前的一点酒意,被这夜里的寒风几下吹没了踪影。他这会儿脑子清醒的很,立在门前,理了理衣冠,方推门而入。
屋子里漆黑一片,薛二爷刚要着恼地训斥侍女,转瞬又思起这房里无人敢进,佟姐儿又叫他捆住了手脚,自然无法燃烛。
他摸索着点燃了屋里的蜡烛,尚不及抬手遮住这乍然出现的刺眼烛光,眼角余光就瞟见一幕叫人揪心扯肺的画面。
端正立着的椅子不知何时倒地,上面被捆绑的娇人儿早没了走时的活色生香、梨花带雨,这时间瞌紧了美目,瓜子脸儿煞白,倒在一片血泊中活似气息全无。
薛二爷心里一沉,几下将她从绳索里松解出来,微颤着手将她抱在怀里,裙裾里渗出来的鲜血,一时染得心上与手上皆是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