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口响起:“欧宇辰!”

欧宇辰和李硕一起转头看去,只见夙夜拖着打着石膏的左腿,站在那儿,脸上依旧木刻似的,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起来了?!”欧宇辰忙丢下李硕,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而又稳稳当当地扶住他,埋怨道,“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真的想变成铁拐李啊。我还计划过阵子,咱俩一起去旅行呢,你不快点养好伤,怎么去呀。”

李硕见欧宇辰一脸的温柔关切,不像是作伪,既惊讶又暗暗称奇。

他早就听说这俩人相处得很融洽,但和许多人一样,一直以为,不过是人前摆出来的姿态罢了,背后说不定怎么互相捅刀子呢。

就跟八点档肥皂剧演的豪门恩怨,争家产、争权利,斗得你死我活的兄弟似的——人家好歹是亲兄弟,下手还会稍微琢磨琢磨,留点余地啥的,他俩可是一丁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不必给谁留面子。

万万没想到,最不靠谱的谣言,竟然是真的。

听说,今天还是欧宇辰费劲巴拉的,把夙夜从河里捞出来的,果然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难搞清楚。

夙夜淡淡说:“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嗓音,跟他的人一样,清清凉凉的,毫无温度,像暗夜里悄然坠落的雨滴,听着倒是挺舒服的。

“如果你想要劝我的话……”欧宇辰拧起好看的眉毛。

“我不是要阻止你,”夙夜打断了欧宇辰的话,“而是有话对你说。”

欧宇辰诧异地看着他绷紧的小脸,慢慢地,微微笑了:“好。”

他一只手臂搂着夙夜肩膀,另一只箍着夙夜的腰,几乎是半扶半抱着他,俩人倚靠着,一起进了病房。

欧宇辰回身用脚踢上房门,边吩咐李硕:“你守在这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李硕愣愣地瞧着“啪嗒”合上的门,不敢相信,他堂堂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欧宇辰竟然忍心让他充当门卫???

俩人在里面足足呆了有半个多小时,李硕等得都快发霉了,欧宇辰才走出来,冲李硕招招手。

李硕赶紧凑过去。

欧宇辰压低嗓音,吩咐道:“夙夜不喜欢陌生人接近他,也不愿意使唤人,你晚上就留在医院吧,机灵点。”

李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汗滴落,心头有一万匹咆哮马飞奔而过,简直要流泪了,这这这是要把他当成保姆?

欧宇辰可没留意到他有多郁闷,想了想,又补充,“万一夜里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李硕心说,这里是医院,夙夜住的是vip病房,有二十四小时的贴身陪护服务——只不过夙夜不喜欢有陌生人在眼前晃来晃去,让护士回值班房呆着,等按铃召唤再过来。

您大少爷究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啊啊?

没有理会他满心的怨念,欧宇辰径自走了,留下李硕一脸便秘的表情。

***

其实欧宇辰不太放心把夙夜留在医院,夜里护士会查房,自然不方便戴那副情/趣/手/铐——那绝对是劲爆型的新闻。

他这个人体警报器也不在,万一夙夜的梦游症刚巧发作了,怎么办呢?

夙夜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是梦游症患者,欧宇辰自然要帮他隐瞒。

让李硕充当陪护,只是为了确保夙夜有什么事儿的时候,自己能马上得到通知,第一时间赶去处理任何突发状况。

现在,欧宇辰只能暗暗祈祷他一切平安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

姜白正在认真地修缮小白的小窝。

十月份,夜里气温很低,白天也总是冷飕飕的。

姜白非常喜欢小白,早就翻出条八成新的羽绒被,打算给它垫上,又把破损的木板,一块块撬下来,重新换上新的。

小白兴奋地围着他团团转,不时用小脑袋在他身上磨磨蹭蹭,或者叼着块木板,讨好地送到他眼皮底下。

听见动静,一人一狗抬头的抬头,扭脸的扭脸。

小白兴奋地摇晃脑袋,把拴在颈圈上的铁链,晃得哗啦哗啦作响,颠颠地跑过来,亲昵地直往欧宇辰身上扑。

欧宇辰当然不会让它的泥爪子,在自己身上印梅花烙,后退半步,拉开点距离。

小白委屈地哼哼着。

欧宇辰顺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瞧着它湿漉漉、黑幽幽的大眼睛,不禁又想起了夙夜。

别说,他俩的眼睛,长得还挺像的。

姜白冲欧宇辰咧嘴笑笑:“您回来啦?夙夜少爷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欧宇辰眉毛打结,“需要静养一阵子。”

“那就好,”姜白由衷地感慨,“真是万幸,我和洛哥本来想去医院探望他的,可是怕打扰他休息。”

万幸吗?欧宇辰一点也不觉得。

想到他和夙夜差点死掉,他就心里发冷,脊背发寒。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恐惧。

对于躲在幕后的那只黑手,他不能再听之任之了,必须揪出来。

今天,夙夜不在家,理论上讲,是对他下手的最好时机——起码不会再造成误伤。

所以,也是钓鱼的最好时机,就看鱼儿会不会咬钩了。

欧宇辰在心里默默斟酌着夙夜叮嘱他的那些话,随口说道:“我打算等拆了石膏,就把他接回家静养。

医院里吃什么用什么都不方便,还是在家里舒坦些。

所以你们都不用去,过不了几天,他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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