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领路,刘铁成瞥见莫九小姐带着欣赏景色的心思看伽蓝寺,再想到‘特别’的陆阎王,于心不忍的多了一句嘴,“最近两日陆大人在衣着上比较……嗯,特殊点。”
“难道陆叔叔把阎王官袍穿出来了?”
“……”
刘铁成抬手轻扇自己一记耳光,让你多嘴。
阿九笑意盈盈,脚步轻快:“无论怎样……他总是陆叔叔不是么。在江南学政府时,我没嫌弃吃掉娘做给我寿面的陆阎王,回京一路上的相互,对我爹的关照,此时我又怎么会嫌弃他呢。”
还记得寿面的事儿?!
刘铁成暗自非议,是不是吃了寿面,所以陆大人便欠了莫九小姐?对九小姐总是狠不下心。
西佛院位于伽蓝寺西边,背靠十三座佛塔,据说佛塔下镇着高僧圆寂的舍利,除却伽蓝寺的僧侣之外,十三塔林绝不准许外人进入。因此西佛院极是宁静,当然没有过硬的背影,伽蓝寺也不会让人在西佛院歇息。
阿九来伽蓝寺之前稍稍的了解过概况,听说陆叔叔在西佛院,暗自咋舌,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陆阎王的名头在佛门清静之地都是管用的。
西佛院被十几株苍天大树包围,此时寒冬初现,仿佛高耸入云的大树树叶大多掉得精光,若是在炎炎夏日,有浓密的树叶遮挡阳光,想来很适合避暑。
“听说前任主持就是在西佛院圆寂的。”
阿九感慨的迈进西佛院的大门,踏入死过人的院落并不吉利,尤其是那人故去还没满一年,许是灵魂还留在亡故之地,但若圆寂的人曾经是佛家第一高僧且圆寂前已经有一百岁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据说西佛院到现在还保留着尚未消散的佛气,许多贵胄富商对西佛院趋之若鹜,就是想沾沾佛气,便是得不到佛气,也许能沾点寿元,人过七十古来稀,何况高僧圆寂时瞒百岁。
西佛院收拾得很干净。地上不见任何积血。庭院中的亦有几株挺立的松柏,四周的院墙刚刚粉刷过,不见任何衰败之色。
一正两厢的佛堂门口放着硕大的九鼎香炉。香烟缭绕,衬托出佛家的庄严肃穆。
从敞开的窗户望去,可见正朝阳的佛堂里供奉着佛龛,以及墙壁上写的大大佛字。
一路行来。阿九认为伽蓝寺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寺,比之进京路上养病的落败萧瑟的法华寺高出不知一头。
正在她全神关注欣赏西佛院时。从佛堂走出一人来,阿九瞪大了眼睛,失态的道:“陆叔叔?!”
他是陆叔叔么?!
以前陆叔叔衣衫穿着也很富贵,可万没像今日这般奢华。
他身穿貂毛领鹤裘。流光水滑的貂毛滚满领口和衣襟,貂毛针很长,很光亮。但给人以很柔韧的感觉,长裘前面长至膝盖上方分开并向延伸开去。露出陆叔叔里面穿着的湛蓝色广袍宽袖衫,如此精巧的设计显得他身材越发修长。
陆叔叔脸上的银鹰面目也仿佛抹了一层银光似的可以当镜子用,原本杂乱无章宛若乱草的络腮胡被重新整理过,只留下下颚处的一缕胡须,不被胡须掩盖的两腮线条如同刀斧精雕过一般,刚毅俊朗,此时他脸上的面具反倒增添了些许神秘,引得旁人想要掀开面积仔细看看面前俊朗的贵公子。
最显眼的只怕是他头上戴着的玉冠,那块镶嵌在冠上的美玉温润如水,淡淡的散发着光泽,一看就是和田玉中最珍贵的一块,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就因为头顶宝玉,就算陆叔叔带着面具,也会给人以君子如玉的视觉冲击。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凡入仕的人纵使刚刚及冠也会留起胡须,所以阿九猜不透陆叔叔年岁几何。
陆天养不再在的轻咳两声,“阿九侄女。”
阿九慢慢的回神,眼睛还是围着陆叔叔打转,早就晓得陆叔叔通身的气质不弱于贵公子,只是一直以冷酷无情示人,孤冷气息破坏让人不敢多看他一眼。
就凭他今日这身往京城里一去,尚未出阁的闺秀定是对他另眼相看的,哪怕他掩藏在面具下的另外半张脸毁了,也无损闺秀对他的爱慕,陆叔叔何愁娶不到妻子呐。
“京城的风水真是好。”
“嗯?”
陆天养被她炙热欣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隐隐略有后悔,他到底抽什么风?
大敌当前,大仇未报,他陪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胡闹,就算为报答小侄女,也不至于改变妆容……万一被有心人看破……陆天养忍不住按了按银鹰面具,顺便挡住阿九的目光,后悔,酸涩中又因为小侄女全神贯注的看自己而涌起一丝难言的甜蜜是怎么回事?
焚蛊之毒折磨他十几年,每次熬过后,身上总会有一股暖流慢慢的汇集心处,此时他就有这样异样的感觉,莫非他又中了什么不知名的毒蛊?!
“俊男美人满地走,小家碧玉,姿容清秀多如狗。”
“阿九!”
陆天养忍不住喝止她,尽量按下发热的脸颊,戴面具也有好处,起码她不会看到自己红了脸,“姜夫人晓得你说这话,回去定会罚你!”
“陆叔叔同娘我不熟,而且一直很关照我,应该不会同我娘说,对吧,对吧。”
阿九一蹦一跳的走进陆天养,头上的滚毛帽兜因此而从头上滑落,一串小拇指手指大的珍珠绑着辫子,几条丝绦垂在脑后,圆润的珍珠似水滴一般清凉,随着她走动,珍珠的蓥华不会伤人眼,却也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