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衿进宫告状的时候小亭已经跑回来向穆扬灵汇报事件的全过程了。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传的,竟说郡王爷带着四位公子毁了董家的农田,要与左相大人决裂呢。”
小夏氏紧张的去拽穆扬灵的手,“这事也闹得太大了吧?左相会不会……”
“不会的,”穆扬灵安慰她,范子衿是荣轩看着成长的,只要荣轩没变他就不会怪范子衿的,她扭头问小亭,“你确定是郡王让三少爷揍的董茂?”
小亭小心的看了王妃一眼,小声道:“这个当时太过混乱,听侍卫们说是表少爷先下令打人,后来两边停了,郡王又下令让三少爷把董茂揍一顿……”
小夏氏惊诧的问,“郡王是气昏了头吧?”
齐浩然都没能把他气得失去理智,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气昏头?穆扬灵坚决相信其中有深意,所以她安慰小夏氏道:“放心,说不定其中有什么猫腻,我们只管安心坐着,要是连子衿都处理不了的事我们担心也没用。”
话虽如此,小夏氏的心依然提着,特意让人盯着这件事的发展。
所以在事情出现神转折时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小夏氏立刻丢下手里头的事跑去找穆扬灵,穆扬灵同样瞪大了眼睛,“所以这事已经从子衿毁人田地,与荣大哥决裂变成了荣大哥大义灭亲,秉公执法了?”
小夏氏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因那片地属于临安县衙,所以案子在县衙审判,荣相现就在那里呢,不少人都跑去看热闹。”
荣轩的动作很快,他知道这事拖得越久变故越多,所以抓到季管事后他就直接送到了县衙,就算不审问他也能猜出个事情的大概。
参与械斗的双方,只要不是重伤有可能会死亡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被送到了临安县衙。
临安县令差点哭出来。
作为京城郭县的县令,他当得是相当憋屈,这满京城随便拎出一人来对方官职都有可能比他大,荣相亲自出面,谁知道这个案件的背后还涉及到谁?
他倒是很想缩起了当王八,然而并不可能。
左相大人亲自下令要彻查,此次事件太过恶劣,在京城郊外就敢械斗,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次事件是勋贵与平民械斗,同样作为勋贵的安郡王世子等人英勇出手阻止械斗,因此小安几个可以“养伤”不出现在庭上。
但作为斗殴头目的董茂却被抬来了。
凡事都要讲缘由,勋贵与平民,八竿子打不着,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
一追究,董五郎设局蒙骗平民田地的事就瞒不住了,但董茂叫屈啊,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哭道:“季管事说有些百姓急用钱过年,所以这时候买地特便宜,只要二两银子一亩,所以我才让他去买的,至于是怎么买到手的我却不知。”
临安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看向跪在一边的庄户,问道:“他说的可属实?你们以二两银子一亩的造价将田地卖给了董五郎?”
庄户们脸色剧变,磕头喊冤道:“大人冤枉啊,我们的地在京郊,最次也是中等田,怎会二两银子就卖出去?当时季管事只说拿我们的地契一用,半年后归还,谁知道他把地契拿走后就不还了,而我们依照规定把地给种后,我们就都成了他董家的佃户了。”
“季管事说拿你们的地契去干什么?当初你们是如何约定的?”临安县令面一沉,对事件已有了大概猜想,本来对庄户们有些同情,现在却只剩下恼怒,忍不住狠狠的拍着惊堂木问道,“还不快如实招来!”
庄户门吓了一跳,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低头道:“他说拿去糊弄他的主子,他骗了他主子说京郊的地只要二两银子就能买到,把一两分给我们,再拿了我们的地契给他主子看过就行,到时候把地契还给我们,我们就装作是他家的佃户,每年能拿到免费的种子,农具和耕牛,等到收获的时候只要上交一部分粮食就行,到时候季管事再给上面说田地贫瘠,天时不利,所以歉收就行。”
躺在担架上的董五郎瞪大了眼睛,怒看向季管事,喝道:“狗奴才,你敢骗我!”
庄户又道:“我们村子附近就有人是这么干的,那地契半年后果然还了回来,所以,所以我们才答应二两银子就卖了地的,可谁知道这次地契却没还回来,我们把地种了以后还真的变成了董家的佃户,大人,我们冤枉啊!这明显是董五郎与季管事合谋了骗我们的,我们去找董家讨说法直接就被打了出来,还说他们家的姑爷是左相大人,就是告到皇帝老爷子面前也没用。”
坐在后堂的荣轩听闻此言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茶,嗤笑道:“这个人的嘴皮子倒是利索。”
荣府的管家白总管低下头不敢说话。
荣轩道:“倒是难为你了,这么短的时间还能找出这样的人来做戏。”
白总管低声道:“也不算是做戏,他说的大半是实情。”
“可惜用处不大,荣家的人揪不出来,说来说去也只是伤了董家,你去告诉临安县令,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还拿不定的地方暂且压下,我知道他查不出来,拿不到证据,此事我可以不逼他,但下次再有本相逼迫良民的传闻出来,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白总管忙应下。
而外面的人早已因为庄户的话一片大哗,原来还有这种骗法,倒是第一次见到。
而大家看向堂中躺着的董茂,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