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一直觉得人死万事消,所以齐丰死了,他对他的恨和怨也消得差不多了。[看本书请到
但吴氏也想要如此轻松的脱身是不可能的。
活着没有一点希望却又怕死,这才是最大的痛苦,而他对吴氏也的确是这样做了。
本来他没那么快想起吴氏的,毕竟平定乱势后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要登基,要安抚百姓,要赈济因战祸而流离的灾民,还要收拢手中的权势,平衡朝中的势力,如果不是她带着齐少盛和齐少泰蹦出来,齐修远三两年内说不定还注意不到她。
齐修远气笑了,对范子衿笑问,“她哪来那么大的脸?”
熟知内情的齐修远不屑的撇撇嘴,道:“皇上,您此时需要好名声,让我去吧,我定要叫他们有苦说不出。”
当年他和浩然也在吴氏手里吃过亏。
齐修远摇手,脸上依然带着笑,眼中却深寒无比,“朕现在是皇帝,还用与她虚与委蛇吗?”
齐修远转身就封她做太妃,并让齐氏一族出来做证,吴氏一直窃居正房,其实不过一贵妾,平妻之说完全子虚乌有。
又诏令天下,一夫只有一妻,凡违此律,不管何种理由皆按重婚罪算,民告,则衙门必须受理。
其实中国一直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在法律上公认的妻室只有一个,但在民间就混乱得多,有借口肩挑两房娶两房妻子的,也有如齐丰一样的平妻,但不管哪一种都得不到法律认可,最多是家族承认。
但在这个时代,氏族的族规比律法还要有用,因此很少有人会将此事拿到衙门里让官员审判。
齐修远此举也并不是要挑拨那些家庭,不过是再一次申明律法,若真有女子不堪受辱上门求告时,衙门不至于推脱。
而且,这是他登基以来表达的第一个好恶,也是他当皇帝生涯中唯一的一个好恶,官员百姓尽皆推崇,让那些有双妻的人担惊受怕了好一阵,也让大齐在今后的三十年内少有出现这样的纷争。
谁想立两房妻子,那得抬头看看上头,保证两房妻子没有一个有怨言,不会把自己告上衙门,否则进了衙门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谁都知道当今因幼年之事对妻妾,嫡庶看得很分明。
而齐修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天下人都知道他不喜欢两个庶弟,不喜欢到只封了他们两个没有实权的侯爷,也就每年除夕见他们一面,如此之下,还有多少人愿意去奉承他们?
看着自己的兄长成为九五至尊,弟弟也是手握大权的王爷,他们则是只能龟缩一府的侯爷,齐修远想,以两个弟弟好高骛远的性格,他们一定不好受吧?
这种折磨是钝刀子割肉,不疼,但一下一下的磨却会让人受尽折磨。
齐修远的报复自然不会只限于此,对齐丰和吴氏的报复早从他六岁那年就开始了。
他觉得对他们最大的报复莫过于让他们的子孙后代长歪,一点出息也没有。
当年弟弟开始慢慢会走路,会调皮,会说话,他就知道教育尤其重要,他是把齐浩然当儿子来养的,因此操碎了一颗心,由此思彼,他当然也知道如何让一个人移了性情。
齐府多的是人奉承齐少盛兄弟,齐府和吴氏也疼他们,如果没有意外,他们长大后也就是个普通的纨绔,但谁让他们成长的路途中加进了他呢?
齐修远几乎逮着机会就鄙夷这两个弟弟,他才六岁的时候就敢抬高了下巴冲他们骂道:“不过是两个庶子,见了嫡亲的兄长不仅不行礼,反而无礼至此,果然是妾室肚子里爬出来的。”
在一家吃饭的时候,他甚至敢当着齐丰的面教训吴氏,“妾室就该有妾室的样子”。
在这样奉承与鄙夷的两重天教育下,齐少盛和齐少泰想长成个好人都难,他们既自负又自卑,心理几乎都扭曲了。
那几年里,整个齐府都在孤立他,齐少盛逮着机会就带下人打他,他自然是反揍回去,所以才养成了齐少盛目光短浅和心胸狭隘的性子。
而在这种环境之下自己竟然还能长成一个爱国小青年,满怀抱负,心胸宽大,善取建议,简直连他都钦佩自己。
齐修远越说越觉得自己厉害,李菁华笑倒在床上,本来还心疼他,此时只剩下好笑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皇上这些话可不要与别人说,不然朝臣该进谏您骄傲自负了。”
齐修远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些话我连浩然都没说,又怎么会与别人说?不过以前不觉得,现在这么一清点果然是朕的根子好,不然如此经历下来肯定也要长歪的,不过这些经历倒也打磨了朕的性子。”
李菁华就双手紧握住他的手,带了三分心疼道:“那皇上也辛苦,妾身宁愿您不受这些打磨,哪怕是平庸一些也好。”
齐修远但笑不语,他要是平庸又怎么能护得住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呢?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齐修远板着她的手指玩,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不觉得我残忍无道吗?”
李菁华侧身抱住他的腰身,将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可你是我丈夫啊。”
齐修远心中怦然一动,眼有些热,察觉到妻子要起来,他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将人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等鼻头的酸意慢慢消失后才道:“那菁华就助为夫一臂之力吧。”
齐修远在心中暗暗许诺道:你既视我为夫,与我一条心,那我也绝不会负你。
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