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间,好像电话一直在响,薄染半梦半醒的接起来,是何总监问她和裴锦年谈的怎么样。
薄染直接叫何总监准备签约合同,何总监听了大喜,也不追究她翘班了,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
这一醒才觉得头疼,浑身的冷热交替,爬下床把冬天盖的羽绒被子都找出来裹上了,还是觉得冷。
躺在床上,四面都是黑,只听到哗哗的雨声,这雨竟然还没有停。
隔着雨帘,薄染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外面的声音她听不到,张张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个时候,所有的疲惫感全部一起袭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四下都是黑蒙蒙的一片,只余了她一个人,不能动,不想动。
感觉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孤单。
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又是一声闷雷,她从小害怕打雷,小时候有爸爸陪着,爸爸不在的时候还有家里的佣人,后来结婚了有裴锦年……裴锦年不在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卷着被子,缩在床角。
坐牢的那几年,什么都渐渐习惯了,仿佛这世间再没有能让她害怕的。
也许生病真的能让人格外脆弱,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脸,整个人都在发抖,那雷声仿佛没有尽头,一道道劈在她耳旁。
万籁俱寂的时候,有电话铃声响起。
单调的铃声不断的重复着,薄染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她随手扔在枕边的手机。
也提醒着她,并不是一个人存在这世上,至少还有没完没了的工作。
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把电话拿到耳边:“喂……”
“小染,你下午怎么没回公司?”
熟悉的声音,是顾淮安……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懒的解释:“太晚了,就直接回家了……”
“小染,你在睡觉?声音怎么这么哑……”
“……”
薄染觉得很累,一个字都不想说。也许知道电话那头是他,所以才放心的撒娇。
顾淮安仿佛知道她的想法,声音柔和:“外面在打雷,你一个人怕不怕?我陪你说说话吧……”
薄染还是不作声,就那样抱着手机。他知道她没有挂,于是继续说:“你还记得小时候大院的掌勺赵师傅吗?我前天去看他,他还像小时候一样给了我一包亲手做的麦芽糖。我尝了一颗,居然跟二十年前的味道一样,真的很神奇……”
“……”
薄染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她当然记得,赵师傅做的面点大院的孩子们都最喜欢了,有时候赵师傅在厨房蒸点心,她就偷偷的溜过去,运气好还能尝个鲜。过节的时候,赵师傅就会亲手做麦芽糖,用白色的无纺布袋一袋袋装好,发给孩子们。
那时候外面的麦芽糖是五分钱一颗吧,现在几乎都没人记得五分钱硬币长什么样了。其实也并不甜,就是觉得粘粘的很弹牙很好玩,家里做的又干净,孩子们都很喜欢。
顾淮安问她:“你现在要不要尝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