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香舌柔软轻盈,细细的呼吸,痒痒的,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皮肤。
裴锦年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漆黑的眼珠似乎转了下,从空洞的望着机舱顶,到平视着女人的后脑勺。
薄染毫无所觉,仍然眷恋的抱着他的身体,把脸埋在他胸膛。
“以后,你再也不能抱着我了,我会抱着你。”
*
裴夫人的车等在停机坪外。
当客机降落后,她迫不及待的摘下墨镜,走下车。
空旷的机场上风很大,卷起她的风衣下摆,像鸽子张开的羽翼。
机舱门开了,先是一个空乘人员跳下来,然后是两名专业护工,抬着担架,从飞机上走下来。
薄染紧随其后。
看到担架时,裴夫人就已经忍不住哽咽了。
因为签证关系,这一个多月,她没能亲自飞去美国看望儿子。
当得知裴锦年变成植物人后,她几乎是灭顶的悲哀。
虽不是亲生,但毕竟有母子之情,何况,裴锦年现在是整个大房兴衰的支柱!
护工放下担架,裴夫人激动不已的伸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
薄染不知说什么好,沙哑的叫了声:“伯母……”
啪——
话音未落,裴夫人起身,甩手一个耳光,响亮的掴在她脸上。
在轰鸣的机场旁,人人都听到了这一耳光的响声。
薄染捂着立刻肿起来的半边脸颊,迟钝的看着怒意横生的妇人。
“都是你这个害人精——”
裴夫人已经知晓裴锦年是为了救薄染才会出事,她为自己的儿子深深不值,就不知道这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好。
薄染自知理亏,捂着脸也说不出话来。
裴夫人转身吩咐司机:“把人弄上车。”
跟随裴夫人来的司机已经上了年纪,笨手笨脚的要把裴锦年从担架上扶起来,薄染一看他动作便知是外行,急忙冲上去拦住:“别这样,他会不舒服……让我来。”
裴夫人正待发作,却见薄染熟练至极的把一个体型几乎是自己两倍的男人轻松的从担架上扶了起来,打开车门,往里推去。
动作熟练的像已经演练了成百上千遍。
跟着裴夫人来的老司机早已看到目瞪口呆。
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女人,把一个一八五的男人扛上了车,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裴夫人站在车旁,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薄染,最后,落在她已经遮不住的圆滚小腹上。
“几个月了?”
“……啊?”
“飞机失事都能保住,这孩子命还挺大。”
薄染这下终于听懂了。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腹部。
这个孩子的确大难不死,这都是锦年用生命换来的。每当感受到宝宝在她肚子里的一点点胎动,她都会激动不已,那是一种生命的喜悦,就像是裴锦年失去的生机,在宝宝身上得到了延续一样。
也许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裴夫人终于大发慈悲:“上车。”
车开往裴家别墅方向。
薄染没有任何意见,她现在不像以前矫情,只要让她留在裴锦年身边照顾,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汽车停在裴家别墅的车库外,李婶早早的出来迎接。
看到裴锦年被人用担架从车上抬下来后,满是褶子的眼角也沾了泪,眼睛通红。
“先生怎么会弄成这样……薄小姐?”当目光落到薄染脸上明显的红肿时,要说的话哽住了。
薄染不甚在意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冲李婶笑了笑:“先扶先生回房吧,念念这段时间怎么样?”
李婶急忙让家里临时请的两个护工去忙,自己跟在薄染身边,帮忙拎行李,同时絮絮的说了些小丫头近来的情况。
小丫头今天还要上学,所以暂时不在家里。
裴夫人见李婶一看到薄染,就把薄染当主人似的一一汇报,忍不住提醒:“李婶,你忘了这个家是姓裴还是姓薄?”
李婶脸上讪讪,识趣的低下头:“我回厨房做事了。”
薄染不想跟裴夫人争吵,直接转身上楼:“我上去照顾锦年。”
裴夫人对她的冷淡反应感到不忿:“别以为偷偷摸摸的怀上了锦年的孩子,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别忘了是谁把锦年害成这样。”
*
等薄染进房后,裴夫人又召来周进商讨:“这个女人阴魂不散的跟回来,八成是想谋夺我裴家的财产。”
周进金丝边镜框下的眼睛眯起:“裴总应该不至于那么糊涂。”
裴夫人冷笑:“呵,他被这女人迷的七荤八素的,连命都可以不要,谁知道他怎么想!”
周进说:“之前我已经让人翻过裴总的书房和保险柜,没有发现类似遗嘱的文件,如果只是口头约定,没有证人的情况下可以不生效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裴氏集团的掌权拿过来,如果让那女人插手进去,就麻烦了。”
裴夫人附议着点头。
之前要不是裴锦年雷厉夺权,现在裴氏早已在她手中。
裴夫人一直在做两手准备,一旦裴锦年醒不过来,她随时打算接手裴氏,这一个半月来,她已经私下联系了各方势力,董事会的大半董事都被她游说买通,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裴锦年会不会私下里许诺了薄染什么。
*
傍晚,司机接念念放学回来。
小丫头都顾不得放下,就疾跑上楼。
嘭——卧室门被推开。
薄染正坐在床边,用沾了清水的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