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压着脸,朝蒋异浪面前凑,“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蒋异浪眨眨眼睛,嘴角勾起来,“当然会信。我们确实有缘分,天赐的缘分。正因为有缘分,所以十年后,我们会再次遇见,并互相救了对方的性命。”
“天作之合?”海葵阴阳怪气的压着嗓子出声。
蒋异浪咧嘴笑,“确切来说,应该是天生一对。”
“呸!”海葵手下用力,鲛丝划破蒋异浪脖子上的肌肤。
鲜红的血液,滚流而下,染红了礁石表面,在灰黑色的礁石映衬下,十分刺目。
虽然不信蒋异浪回去找过她这种话,但海葵没下手杀了蒋异浪。她只是在蒋异浪脖子上,割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细长口子。
疼,但并不致命。
抓着蒋异浪的脚,海葵将蒋异浪拖到礁岛边儿上,将他有伤口那半边脖子连着半边脑袋,浸到海水里头。
用力压了压蒋异浪的脑袋,海葵幽幽出声,“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先留你一命。你最好求求老天爷,或者求求海神,让这礁岛下有齿贝和巴螺蟹。要是礁岛下面没有齿贝和巴螺蟹,我们就只能吃你的肉了。”
齿贝和巴螺蟹,是深海礁岛下的特产。
礁岛是由珊瑚形成,底座是根植在海水中的巨大珊瑚丛。
珊瑚丛是管蠕虫的聚居地。
无数各色各样的管蠕虫,攀附生长在珊瑚上,有的长约两三米,有的短小如老鼠尾巴。管蠕虫颜色绚丽,在海水的涌动下,婀娜多姿的摇摆着。
管蠕虫体表,生长有两种贝类,冒贝和齿贝。冒贝以浮游生物为生,身体狭小。齿贝以小鱼小虾为生,成贝最大能有小孩拳头大小。
齿贝如同河里的食人鱼一样,嗜血。一旦接触到血腥气,就会顺延着血腥气漫游过来的方向,一路追踪上去,紧紧咬合在伤口表面。
它嗜血,但并不吸血,咬合后,也不会有嗜食的举动,只是单纯的被血腥气吸引而已。
海边的居民,在深海行船遇到礁岛时,常喜欢将鱼撕碎一处伤口,流出血液,以此钓齿贝。
齿贝肉细白鲜嫩,生吃鲜甜,熟吃鲜美。
而巴螺蟹,是生长在深海珊瑚丛中的狡猾蟹类。
它寄居在巨大的海螺内,蟹钳巨大,呈暗红色,像是两个装甲门将,刺伸在海螺口两侧,保卫着海螺内部。
它脑袋和身体呈粉红色,蜷缩藏匿在海螺内,十分柔软。
煮熟后,味同龙虾。
巴螺蟹和冒贝一样,以浮游生物为食。
它生性愚蠢,会被垂放在水里的人类头发吸引,误以为是可以栖身的管蠕虫群,游到人类头发附近,被人类抓获。
海葵刚才救蒋异浪的时候,就在蒋异浪头发下面看到两只大巴螺蟹。
当时她双手都在蒋异浪身上,没有额外的手可以抓巴螺蟹,只能眼睁睁看着巴螺蟹潜逃进了海水深处。
蒋异浪狼狈的用力勾着脑袋,试图让鼻孔离开水面。
他被水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你不怕引来深海怪物?”
“等风浪停了,深海怪物才会明目张胆的游上来。现在不会。所以,趁现在,我们得多钓一些齿贝和巴螺蟹。”海葵踢了踢蒋异浪的屁股,“你用心点儿,要是钓的少了,我就给你多割几道口子。”
弯下腰,海葵恶意的朝蒋异浪笑着,“被齿贝咬住,虽然不会失了血,但伤口会留疤。等伤口长好了,你脖子这块儿围着一道疤,就和项链似的,别提多漂亮了。”
“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蒋异浪似戏谑,又似破罐子破摔的,来了这么一句调戏的话。
海葵没生气,摇晃了下脑袋,居高临下睥睨着蒋异浪,“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多送你几条。”
钓了三十三个齿贝,二十一个巴螺蟹,海葵看了眼远处即将平静下来的飓风巨浪,将蒋异浪从海水中拖到了礁石上。
她揉碎海草,将海草洒进蒋异浪脖子刚刚接触过的海水里,混淆血液的味道,避免有嗅觉灵敏的怪物,循着血味,追踪到礁岛这边。
海葵没打算将齿贝和巴螺蟹给蒋异浪吃。
这三十几个齿贝加二十几个巴螺蟹,满打满算,也只够她一个人吃三天。要是加上了蒋异浪,那她肯定得饿两天肚子。
海葵吃齿贝的时候,蒋异浪肚子饿的咕咕叫。
苦笑着朝海葵点点头,蒋异浪要求,“钓这些齿贝,也有我的功劳。你不给我吃饱,也得给我一两个,意思意思。”
“有给奴隶吃东西的吗?”海葵翻白眼儿,将鲜甜的贝肉咽下去,“甭管哪只海盗船上的奴隶,抓来都是当肉羊的。我不拿你当肉羊,已经足够善良了。你竟然得寸进尺,还想着吃东西?美的你。”
“可这不是海盗船,你也不是海盗。”蒋异浪试图说服海葵。
海葵一甩头发,“我现在是海盗了。”用力踩了一下礁石,海葵扬声道:“这块礁石,就是我的船。你,就是我抓来的肉羊,储备粮食,我随时都会吃了你。”
蒋异浪仰头看着海葵,就像看着骑着小木马瞎胡闹的小孩子一样,丝毫不感到畏惧。
海葵自然不知道蒋异浪的看法,见蒋异浪敛了笑容,以为震慑住了蒋异浪。她嗤笑一声,蹲下来,继续吃齿贝。
蒋异浪虽然肚子咕咕叫,但也没太饿。
他出口要饭吃,只是想逗逗海葵,觉得海葵的反应有趣。
当初,去马房偷马的时候,他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