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抽回手,“千寻只求此生,能明明白白,而非一辈子浑浑噩噩。”
音落,她睨了床上的沐素素一眼,“我确实想过杀了沐素素,但这种暗箭伤人的事,绝非我可以为之。我知道,王爷其实并非不信,只是想借着保护我的名义,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不怕被利用,但我不想被人利用还要笑着说我愿意。抱歉,让王爷失望了。”
云殇站在那里,看着千寻大步走出去,连头都没有回。
千寻觉得自己不知为何,极为不镇定,直到走出了十三王府的大门,脑门被冷风吹了一下,霎时清醒不少。
站在那里,她握紧了腰佩的绣春刀刀柄,垂下了眉睫。
天知道,她在做什么。
其实云殇所言不虚,若是沐素素的死能用暴毙来解决,至少沐家不会大做文章。半年前的事端,她跟沐素素的恩怨确实有目共睹,现下她也在十三王府,沐家很容易将沐素素的死推在她的头上。
虽然身负锦衣卫之名,但王法条条,谁能说清者自清不会成为一种妄念?
千寻缓步走下台阶,方才的义正词严此刻都沉淀下来。
该不该告诉楼止?
“大人?”随行的锦衣卫愣了愣,不知道千寻站在门口犹豫什么,面面相觑不知要怎么做。
“指挥使如今在南北镇抚司吧?”千寻抿着唇。
“是。”身后两人颔首。
千寻觉得心乱如麻,“我出去走走。”
像是逃命一般,千寻撒腿就跑,穿过长街,一个人站在护城河边。风过堤柳,萧瑟得只见凄凉。坐在护城河边,将双腿自然的垂着。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扭头,不远处有个乞丐慢慢的往这边走来。
撇撇嘴,千寻蜷一条腿,悬一条腿,单手托着下颚抵膝盖,“到底是什么毒?找到了毒源,是不是就能查出谁是凶手?如果凶手杀了三秀是为了相府与王爷联姻之事,那杀了沐素素又是为何?”
是沐素素知道得太多?还是为了对付王爷?
方才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重?
“大爷,行行好,给点饭吃吧。好几天没吃饭了。”老乞丐凑上来,破碎的陶碗里摆着零星几个铜板。
千寻睨了他一眼,一身的腥臭味,满脸污秽不堪。乍一看,那蓬乱的头发宛若树梢的鸟巢,是个人都要丢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这世上没饭吃的人多了去,能救多少人?”千寻挑眉看他,不悦的撇撇嘴,“赶紧走吧,我没钱。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
“大爷……”
“我是姑奶奶,不是大爷。”千寻正在想问题,偏生得这老乞丐一个劲的扰人思绪,千寻自然是不痛快的。
那老乞丐搓了搓鼻头,“姑奶奶,赏一个吧!”
“真烦人!”千寻歪着脑袋终于正眼看着老乞丐,“你好像……”
老乞丐瞪大了眼睛,千寻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老子是酱油党出没的分界线————————
应无求快速奔跑在回廊里,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进书房的时候,楼止依旧靠在美人榻上,手中握着血玉。双目微合,赤魅跪在那里垂着头。
“大人。”应无求走进去的时候,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能在你的眼皮底下把人给劫了,委实有些本事。”楼止嘴角噙着笑,眼底的阴霾却是清晰可见。
赤魅俯首,“属下该死。”
“是该死,这话你说过多次,本座也允过多次,那么这一次……”
“是鬼医,不怪赤魅。”一道冷音飞落,修缘面色青白的破窗而入。
应无求心惊,“大人,各种迹象表明,有个乞丐……靠近了百户长,是故百户长定然是被那老乞丐所劫。”
修缘扭头看了赤魅一眼,她被陌上无双的天阴之气所伤,如今还未完全恢复功力。若不是听闻千寻失踪,她是绝对不敢轻易出关。
“我追查鬼医那么久,是不是他做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修缘站在那里,气息微喘。
楼止冷哼着坐起身子,红色的蟒袍在烛光中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看样子他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你该知道,如果不是你说生擒,鬼医活不到现在。”修缘忍着体内翻滚的气息,“然则他一身的毒功,天下之人谁能与之匹敌?若他不愿,谁又能耐他何?并非人人都像你这般百毒不侵!”
赤魅自然明白,修缘这番话,也有为他开脱的意思。却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自从出了千寻,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办成过事情。
“大人?”应无求顿了顿,“还要不要……”
“不必找了。”楼止敛了眸色,大步走出去。
应无求愣住,回头望着修缘,“那这件事……”
“除了楼止,这世上,鬼医不惧任何人。”修缘低低的咳嗽着,看了赤魅一眼,“你太不小心了,竟然连鬼医来了都不防备。”
赤魅不语,分明布好的随行防线,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赤魅心底也是疑惑不解,他分明在千寻的身边布下了不少暗线,除了锦衣卫内部暗卫,无人知晓这种布防手法。故而他才敢放心的让千寻出十三王府……
是哪个关节出了纰漏?还是内部……
昏昏沉沉的世界里,千寻听见有人在耳畔喊着,艰难的睁开眼睛。
昏暗的视线,终于聚拢了一丝光亮。
一张脸出现在她的跟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