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聞。
皇帝盯着楼止看了很久。千寻抬眸时,却只看见他斜睨的妖艳之瞳,一如初见般的魅惑众生。
艳绝的唇浅浅勾起,黑鸦羽般的睫毛轻抬,顿生万种风情,“既然皇上不说话,那便是默许了。微臣謝过皇上!”
千寻一怔,他替她赌命?替她立军令状?
“我……”
还不待她开口,楼止剜了她一眼。冷哼两声,“愣著作甚?还不谢恩?”
敛了眸中月华,千寻行礼,“多谢皇上隆恩。”
皇帝不说话,只是拂了袖坐下。千寻开了方子,御医们一个个都惊愕至极。
这些都是至毒之物,誰敢给太子服用?万一用量不准,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则递呈皇帝的时,皇帝别有深意的看了千寻一眼,只道一句,“这本事倒是传承。生与死只管让太子自行抉择。”
云铎自然没有意义,他本就是將死之人,若能多喘一口气也是好的。
三天……那便等三天,父子两一道走也好!
黄泉路上。不寂寞。
从後殿里出来,千寻一语不发的跟在楼止身后。她知道他动气。怀着身孕还不安生,险些立下军令状。到时候……
“我知道自己太冲动。”千寻顿住脚步,长长的宫道上,他在前,她在后。
应无求远远的跟着,尽量拉开一段距离。
楼止顿住脚步,懒洋洋的转身睨了她一眼。却见她垂着头,微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湿漉漉的宫道,进来的时候还下着雨,如今雨停了难免湿寒之气侵体。
“你是不是打量着本座会为你收拾一切,所以愈发的有恃无恐?那军令状是随便可以立的吗?你不要你肚子的小东西了?”他冷了眉心,低哼两声。指尖轻轻捋过鬓间垂落的散发,眸光幽冷至极。
千寻不说话。
“哼,以为不说话,本座便不会惩处你吗?”凤眸轻挑,略带愠色。
她依旧沉默不语。
他愠怒,“哼,冥顽不灵的蠢东西!”
她还是垂着眉,一语不发。
“说话!”楼止转身背对着她,风过衣袂,衣服拍着身子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
“如果三日后没查出来……”她犹豫了一下。
楼止冷哼,音色撩人,“那你们娘儿两就与本座收尸。”
她骤然抬头,忽然上前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我不想失去你。”
便是这一抱,让他的身子突然僵直。
两人良久不说话。
不多时,他掰开她的手,转身将她拥入怀中,“愚不可及,你以为自己是谁?鸡蛋碰石头,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有着身孕还不安生,换做平日定要教你尝到厉害。”
他轻叹一声,以手捋着她的背,“既然应承下来,尽兴便是,谁能拿本座怎样?锦衣卫岂容随意撼动。痴人说梦!”
千寻抬头,“那军令状……”
楼止绝世风华的脸上浮起极度的轻蔑与不屑,“说你蠢还真的蠢,这天下若非本座愿意,谁能取本座性命?这承诺是承诺,做不做,随本座心情。”
他说得漫不经心,好似什么皇命,什么生杀在他的眼底,根本不足一提。
她想想也是,他那么高的武功,还有锦衣卫大军在手,皇帝岂能说杀了他便能杀得了。即便抗旨,即便违命,即便立下军令状又能怎样?呆场阵划。
楼止想怎样就怎样,关键是看他肯不肯。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的替她立军令状,只是想让她安心做她想做的事。
却生得一张傲娇毒舌,他待她的心意,死都不会当着她的面承认。
蓦地,楼止眸色陡沉,脸上却化开邪魅入骨的谩笑。松开她,徐徐转身,凤眸微挑,便见着云殇与完颜梁站在不远处。
这条是去东宫的必经之路。
千寻愣了一下,完颜梁已经近至身前。
事实上对于身高,千寻一直没有要求,但是现在千寻忽然觉得个子高一些还是有必要的。否则两个一般身高,大眼瞪小眼甚是滑稽。
就好比现在的完颜梁和自己!
千寻剑眉微挑,“王妃有何指教?”
“指挥使夫人气色不好。”完颜梁皮笑肉不笑。
“等王妃有了王爷的孩子,就能体会这种感觉。便是气色不好也会觉得值得!”千寻笑意清浅。
完颜梁点头,“那是自然。我自然会为王爷,尽快诞下孩子。”
“那就祝王妃一举得男。”千寻冷笑两声,上前凑近完颜梁,附在她耳畔笑道,“可惜王妃的毒下得太轻了,我没死成,就该轮到你了。忘了告诉你,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睚眦必报却是专长。平日里玩玩毒,弄弄药,改日定要向王妃讨教讨教。”
退开一步,千寻依旧笑得若花绽放,“王爷与王妃果然是极为天造地设的一丘之貉,绝配!”
“放肆,我好歹是王妃,你竟敢……”
楼止妖娆的捋着他鬓间的散发,笑得媚骨,直接打断了完颜梁的话语,“看样子王爷的家规不严,王妃身为堂堂南理国公主,在宫道上大呼小叫,未免有失体统。”
云殇上前,“让指挥使见笑了。”
“无妨,这脸嘛就是拿来丢的,丢着丢着便也习惯了。王爷说是不是?”楼止云淡风轻,伸手便将千寻揽入怀中,“丫头,你觉得呢?”
“爷,那你的脸是拿来做什么的?”千寻一怔,这厮当着他们的面秀恩爱,也不怕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