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玩笑间两人在一盏灯笼前停下,那红色纸条上的字龙飞凤舞,却有掩不住的愁绪。
“姐姐你看,这般良夜,竟也有人如此伤怀。”心若指着纸上的诗,转头对着清涟说。
清涟上前一步,双手托住纸条,凝视良久,最终薄唇溢出一声叹息,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可惜,”不知又是哪位痴情人,乞巧之夜本应男女相会,如今看来,定是空相思了。”
“你我姐妹二人,不求今生大富大贵,若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便是大幸了。”清涟执起心若的手,感慨不已。灯笼悬挂在清涟的头顶前侧,昏黄的光在清涟周围撒下一片暖影,她立在那里,宛如天人,可那绝美的脸上却隐约透出一股淡淡的忧愁。
清涟的美让心若看得呆了,可清涟的话她却并不十分明白。她顺下眉眼,略略思考后反手覆上清涟的手,很是郑重坚定的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姐姐此生所愿,心若对此却并无太多想法。心若渴望的,是千古自由,逍遥快活。我即便是穷尽一生,也是要去领略塞外荒凉,江南风光的。”
清涟微微有些诧异,不敢相信心若会这样说,自古女子,哪一个不想要一生所爱,得一世安稳,偏偏心若不是。在清涟看来,心若所期待的生活就是漂泊,是她最抗拒的。可心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向往,是美好,是心之追求。清涟紧紧盯着心若,她脸上流露的神采,竟让人看得痴了。
塞外荒凉,江南风光,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清涟小声反复着,却忽然间人声躁动,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迫随着人流跌跌撞撞的走着。紧握的手蓦地一松,清涟心头一颤,高举着手臂呼唤着心若的名字,她慌乱间看见了心若同样高举的手,想过去握住奈何又被人流隔开。渐渐便再也看不见她的手,听不见她的声音。
清涟忽然间手足无措,自己年长,若是心若有个好歹,自己该如何交待。焦急下便也顾不得平日的礼仪教导,只一声比一声急的呼唤着心若。
心若见与清涟被冲散,也是六神无主,她一个女娃子哪里见过这般阵势,便也是眼泪盈盈的寻找。
她拼命拨开人群,向清涟被卷走的方向移动,在快要穿破阻碍时,终于看见了清涟的背影,清涟背对着她急急的走着,心若急得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地追去,却一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而来之人,那人被她撞的闷哼一声,紧接着便是“咝咝”的抽气声。
心若顿住脚步,意识到撞了人,怯怯的后退两步,低下头,小声的道歉。却见那人一只手捂着左臂,喘着粗气,满是戒备的看着心若,周身散发的冷峻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心若被他看得不自在,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于是抬眼偷瞟那人想借机离开,却分明看见有什么从那人的左臂上汩汩流出,定睛一看,竟是血。
心若只觉身子一软,“啊”字还未出口,嘴就被那人堵住,身子也被他反箍在怀中,动弹不得。那人将心若掠至僻静处,对着她的耳小声说道:“姑娘切勿惊慌,我并非恶人,只是姑娘若如此尖叫,我怕是命不久矣。我并无恶意,现下将你放开,姑娘能否别出声。”他的话说得虽是十分客气,语气却很是冷淡,对心若的请求听起来也像是命令。一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模样,连求人都那么理所当然。
可心若却顾不得这些,只是拼命点头,却在心里叫苦不迭,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怎就如此倒霉,只怕他一个不乐意,杀人灭尸,我周游列国的大梦,可就从此了断了。
那人却是依言放开了心若,捂着胸口低低咳了两声,心若亦很是戒备,小心翼翼地退开几步,准备随时逃命。
正待心若准备撒丫子跑的时候,那人却是背靠着墙壁,缓缓倒了下去。心若在心里告诫自己莫要多管闲事,头顶却冒出个小人,高举着“治病救人”四个大字,一脸挑衅的看着心若。
心若摇摇头,甩开那小人,为自己辩解:“我还不是大夫呢。况且这般生死关头,还是保命要紧。”
她下定决心不回头,可那小人偏偏又腾地出现了,仍是高举旗帜,只是将字换成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眼中也不再是挑衅,而是哀求。
心若无比纠结的停下脚步,脑中做着剧烈的斗争。且不说自己三脚猫的医术能不能救活那人,那人看起来很是严峻,搞不好自己还未近他的身就没命了,再者,连他是善是恶都还不知……此刻心若的情绪着实复杂。可是片刻后,心若还是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如同奔赴沙场般走向了那人。
心若安慰自己,最坏不过是有去无回,但她如今救人一命,若是再世为人,也必定会投身于大富大贵之家。如此想着,便也释怀了许多。
心若满是戒备地一步一步探向那人,前进中脚踢到一个石头,那石头滴溜溜滚了几圈,吓了心若一大跳。心若抬脚,准备将那石头踢走,想了想,又弯下腰捡起石头握在手上,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
心若慢慢走近那人,那人仍旧捂着手臂,嘴中掩不住的溢出**,双唇微抿,眉头紧缩,状似十分痛苦。
心若仔细打量着那人,头发只是用发带简单束起,中间穿以簪子定住,只是那簪子,不似平常之物。那紧缩的眉十分浓密,眼睛闭着,看不出大小,只是和着那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想必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