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般执着又有何意义?
她自己也问过自己,答案永远都只有一个——
“或许,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找寻,像个鸟儿般不知疲倦地飞着,直到有一天飞累了,再也飞不动为止。”
“锦歌……”
“我说了,我不是锦歌,是书幽。”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锦歌。”
书幽转身,有时候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冷了,但其实还热着,她不敢再面对他,只要看着他坚韧如火的眸子,她的心就会动摇,她不允许自己动摇,所以,这一次的会面,就当是此生最后的诀别吧。
“承玉,你心里的锦歌,已经死了,真的死了,你若还惦着她,就在她每年忌日时,为她烧一炷香祈福吧。”从前那个北堂锦歌,的确在沉入海底时,就已经死了,她又那时的记忆,却已不再是她,那些伟大的念头,在如今的她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承玉依旧试图劝说她,“不,她还活着,只要你愿意与我一同拯救她,她就能活过来!”
书幽没有回头,承玉的提议虽然诱人,但她却明白,过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隔绝了他所有希望。
是啊,就算他能力挽狂澜,但若是她不愿,再怎样也都是徒劳。
他终是无法可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颓然无力,仿佛这世上所有,自己都已无法承受。
“锦歌,别走……”见她似欲离开,承玉不禁出声唤道。
锦歌。
在他的眼中,自己依旧是那个简单纯粹的北堂锦歌,没有功利之心,没有杀伐之心,只有对生活对朋友的热爱之心。
她也很想活到过去,但真的能回去吗?答案是否定的,在经历了那些爱恨痴缠后,她的这颗心,早就已经死了。
不再留恋,大步而去。
承玉追在她身后,但她的速度,又岂是他可以追上的,只是眨眼的瞬间,她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儒雅清俊的男子,又恢复到了之间失魂落魄的样子,茫然无措的表情,仿佛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书幽岂是并非走远,只不过她用了法术,令他无法看到自己罢了。
心上抽得生疼,但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她既然应允他会保护青丘,就绝不会让这块土地被战火蔓延,离开青丘的时候,她意外地遇到了朱夏,那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又见到了青雀呢。
心里想着,不由得便问了出来:“青雀是你什么人?”
朱夏愣住,大概没想到魔主的开场白竟然这么奇葩:“……是我祖父。”
“祖父……”无法想象,青雀那孩子做了祖父的样子。
“魔主大人,我想随你一起离开。”
这回换书幽愣住了:“你要随我一起离开?”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与您是同类。”
“不,这不是理由。”曾经朱夏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依旧记忆深刻,他是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才要跟随自己离开的。
朱夏垂着眼帘,知道自己瞒不过她,这才道:“我想回自己的故乡。”
“这里就是你的故乡。”他在这里,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根本没必要回到魔界。
朱夏坚持:“魔类已经在修仙门派以及神兵天将的屠杀下,躲了上万年,身份魔族,若是连为自己族人战斗的觉悟都没有,岂不枉活一世?”
“那你对得起霏霏吗?”
“我爱她,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她,何来对不起一说?”
书幽懒得与他迂回,直言道:“魔族这万年来,一直处于劣势,族人更是伤的伤,死的死,能战斗的少之又少,这一场神魔之战,必定必会轻松,若是没有做好牺牲的觉悟,就不要参与进来。”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朱夏比她还要固执:“青丘狐族虽从不为恶,但也没少被那些自诩斩妖除魔的正道人士所捕杀,我之所以下次决定,不仅仅知识为了魔族,也是为了青丘,为了我的家园。”他单膝跪下,恳切道:“牺牲总比失去要好,待一切无法挽回时再去后悔,岂不更令人痛苦?”
书幽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在牺牲与失去之间,朱夏选择了牺牲,那自己呢?是要牺牲,还是失去?是遵从命运,还是创造命运?
第一次,她感到了深切的迷惘,但看着朱夏坚定不悔的目光,她忽而又找到了明确的道路。
其实自己想要的很简单,非常简单,在这之前,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不过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好,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阻止。”她想了想,将手一滩,掌心立时多了一个轻巧的紫色铃铛,“这只绮灵铛,就当是我送给令嫒满月的生辰礼。”
朱夏看着她手里的铃铛,惊讶道:“这……如此贵重之物,我不能要。”
“既是我给你的,你就拿去,我不喜欢违抗我命令的属下。”
“这……”绮灵铛虽然比不得其他法宝武器,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没有杀伤力,却可保佩戴者凶邪不侵,朱夏虽犹豫,却还是接过了铃铛,这趟远行不知要走多久,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唯一让他挂心不下的,就是霏霏和孩子,有了这个铃铛,也算是代替自己守护她们吧。
“多谢魔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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