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
“啊?”
“水溢出来了。”承玉指指面前的茶杯。
锦歌低头看去,发现茶杯里的水早已满了,自己却还在继续往里注水,桌面全是溢出来的水。
“呀!”她连忙放下茶壶,四处寻找抹布。
承玉按下了她的手:“你有心事?”
“我……”她摇摇头,轻声道:“没有,就是……这几天睡眠不好,让承玉担心了。”
他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抹布,将桌上的水渍擦净:“锦歌,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外人,不管有什么难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当然,我也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相信么?
事到如今,她还会去信任一个人吗?
“我知道了,真的没事。”她笑笑,神色如常。
承玉盯着看了她半晌,似在确定她说的是真被他看的不自在,转开视线:“对了,龙凤堂托你打造的宝剑还没有完工么?”
承玉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还差一些,今天应该就能完成。”
“那……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这几日辛苦你了。”他拉过她,让她面对自己,指指她的眼睛,“看你都有黑眼圈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压榨你呢?去休息吧,要是觉得无趣,就到城里逛逛,顺便买些香料回来。”
“哦。”锦歌木登登转身,朝门外走去。
那晚的情景,一直不停在脑海里回放。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他,癫狂、愤怒、绝望、哀恸,那个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发泄。
那种仿若连灵魂都被吞噬掉的狂烈,哪怕现在想想,都觉得很是可怕。
不自禁抚上自己的唇,轻轻一按,还有些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嘴唇一定肿了。
其实承玉把什么都看在眼里,他却什么也不说,或许是在等待自己亲口告诉他,又或许是害怕指出令自己为难吧。
魂魄血契……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中指下面,多出了一条蜿蜒的红线,这道红线,除了订立血契的本人,谁也看不到。
这简直就是一种绑架行为,可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抗呢?
不管何种血契,只要有一方心存抗拒,血契就无法完成,若是她不愿,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强迫自己订下这个血契。
他说自己自欺欺人,看来说的并没有错,她嘴上说着不愿,说着别离,说着恩断义绝,但内心当中,却不想与他分开。
只要有这血契,她与他,此生此世,来世来生,想必都会被牵连在一起,无法分割。
想到这里,她忽而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罢了,就这样吧,遵循本心,才是最简单的办法。
“承玉哥——”
才跨出门槛,就听到有人的声音从荷塘的另一边传来。
她转头,看了眼承玉,他还是坐在原处,手里捧着一本书卷,正聚精会神地研读,丝毫也没有要起身开门的意思。
锦歌见状,只好临时改变脚下方向,朝荷塘前的门扉走去。
打开门,皇昱那张写满了兴奋的脸孔呈现在眼前,“承玉哥,我要告诉你一个……咦?你怎么在这里?”
锦歌又回头朝屋内看了眼,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日,他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皇昱吗?
她正在思量该如何回答皇昱时,遥遥传来承玉的声音:“都进来吧。”
皇昱奇怪地打量了锦歌几眼,这才迈步朝厅堂方向走去。
进了屋,皇昱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锦歌在此地出现的原因:“承玉哥,那蠢女人怎么会在你这里?”
锦歌脸颊一抽,“说别人坏话时,是不是该小声一些比较好?”
皇昱不理她,将椅子朝前挪了挪,继续向承玉追问:“承玉哥,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了?”此刻天刚放亮,他为了将好消息尽快告之承玉,特意骑上了父皇赏赐的千里驹,锦歌住的比自己远,没道理自己来的还比自己还早。所以,只有一个理由可以作为解释,那就是,锦歌从昨天起,就一直在这里。
承玉目不斜视,“嗯,没错。”
“啊?”皇昱惊讶地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她她、昨晚就在这里了?”
“是啊,不但昨晚,前晚也在。”承玉漫不经心补充一句。
皇昱眼睛瞪的更大了,一副见鬼的模样,清秀的五官都被那夸张的表情给挤歪了:“这这这……怎么可能!你们……”他淹了咽口水,突然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承玉终于放下书,给了他一个正眼:“她现在住在这里。”
“诶?”皇昱觉得自己现在不但不会说话,甚至连思考都不会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以为我与锦歌姑娘之间,有见不得人之事?”承玉眯了眯眼,原来如此温润好脾气的人,也会有这么可怕的表情。
皇昱终于回过神来了,匆忙摆手:“哪有哪有,承玉哥是正人君子,才不会占姑娘家便宜。”
锦歌凑上来,阴森森问了句:“那就是说,我乃邪佞小人,专门占美男子的便宜喽?”
一阵阴风嗖嗖吹过,皇昱打了个寒蝉,扯了扯嘴角,摆出一个正气凛然的表情:“怎么会!我才不会有这种龌龊想法呢!”
锦歌冷嗤一声,这小子,撒谎都撒不像。
承玉为避免他再问东问西,于是主动询问他今日前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