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凉此话一出,希泠便楞了一下。.
“宣凉,你……”她杏眸瞪得大大的,放柔声说,“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云烟见状,为难的在二人之间流转视线,直到宣凉凤眸不曾从希泠脸上移开,手却伸出:“烟儿,没听到本王的话吗?”
失望之色攀上希泠脸上,她抿唇不解:“非要这样吗?”
“王妃有何事,便直说吧,若无事便出去吧。”宣凉一反常态,被他牵着手站在身侧的云烟,却死死忍住从手腕上传来的剧痛。
希泠低垂着眼睫,看起来楚楚可怜,而后抬眼强笑:“我来拿衣裳,今日清晨忘在王爷房内。”
说罢,便绕过紧挨着的两人,走到床边拿起那件洁白的亵-衣,转身便离开了,看也不看依偎着的宣凉、云烟二人。
等到她的背影从自己眼中消失,宣凉才被身边女子粗重的呼吸声惊到。
他扫过一眼,云烟额上的汗终于让他恍然大悟般的,放开了攥疼了她的手:“烟儿……”
宣凉不知该如何开口,明明到了这步田地,希泠的一颦一笑竟左右着自己的心绪,即便他清楚的知道她的一皱眉一轻笑,怕是刻意为之。
“王爷,烟儿……”云烟头一次见希泠在自己面前吃瘪,不由得新下一喜,想要与宣凉更进一步。
“你也出去吧。”宣凉毫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
云烟一愣,即便希泠不在了,你也要把我赶出去吗?她心中的激愤前所未有的高涨。
“烟儿?”宣凉疑惑的皱眉,云烟从未忤逆过他,此刻却一动不动,他不禁有些不悦。
云烟挺直了腰板儿:“烟儿不走!烟儿有话要跟王爷说。”
宣凉神色愈发不耐,方才希泠走后他心中烦闷并未减少反而愈发沉重了些许:“滚!”
云烟忍了许久的酸涩终于在此刻爆发,但她却没有哭出声,因为她此刻终于意识到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是没用的:“王爷,若是烟儿这次听了王爷的话离开了,恐怕后悔的是王爷自己!”
宣凉眸色冷厉,扫过云烟眼泪不断的小脸,却被她脸上从未有过的破釜沉舟的决绝给惊讶到了,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冷冷的说:“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说!”
云烟用袖子一抹眼泪,踮起脚带着怨毒的神色,凑到了宣凉耳边:“王爷,您的王妃她……”
她的樱桃小嘴,此刻吐出来的话却比鹤顶红还要狠毒,带着她积累数日的怨与求不得,成功的成为了压断宣凉心弦的最后一根稻草。
话毕,云烟煞白着脸,静待宣凉的反应。
她从未见过宣凉冷厉的俊脸上有过这般复杂的情绪,恨与怨交织着,却让人胆寒,也让人心酸。
“王爷?”云烟不无讽刺的,破罐子破摔的问久不出声的宣凉,“你也有求不得吗?就像烟儿一样?”
云烟乖巧的伸手,环抱住宣凉劲瘦的腰,触手间冰凉的锦缎触感让她有种末日前的欢喜,出乎她意料的,宣凉竟然也没有推开她,但这点惊讶却并没有让云烟开心,她的心沉得愈发厉害了。
宣凉其人的深不可测,此刻才在她面前露出了冰山一角。因为她甚至不能从他变幻莫测的神色、紧紧抿着的薄唇中看出分毫。
“烟儿,你就这么想当上王妃吗?”宣凉毫无起伏的嗓音缓缓在她头上响起。
云烟一愣,抬头望着那张她为之痴迷的冷峻的五官:“烟儿不知道王爷在想什么,但烟儿确定自己唯一的愿望就是陪在王爷身边。”
她看不出宣凉意欲为何,只得表露了自己的心思。
宣凉听罢,并未有神色起伏,似乎从没有听到她说过的话一样:“半盏茶的时间到了,你走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今天跟本王说过的话。”
云烟哪里肯就此罢手,她搂紧了宣凉,感受着男子胸膛中有力的心跳:“王爷是不相信烟儿吗?!若是王爷不信,只需在等两天便能见分晓!”
她黄鹂鸟似的嗓音,此刻竟布满了尖锐。
宣凉凤眸危险的眯了眯,转瞬恢复如常:“出去,别让本王说第三遍。”
他的语气,似是对一个陌生的下人说话,云烟手指一动,忽地想起了这人的身份,权倾朝野的玄衣侯。手中佞臣、亦或是忠臣的鲜血沾染了他的手,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王爷,他是殷奚的地下王者。
这样的意识,忽地让她脑中一凉,背后沁出了一声冷汗。那位一身明黄的上位者对她临行前的命令,她此刻才意识到是什么意思:我那个弟弟呀,房间对他有六字评价,虽有些血腥倒也准确无比——狠似妖,残胜邪。
“烟儿告退。”她忽地撒手,像是他做工上乘的玄衣将她的手烫到了一般。
“记得,本王明日会陪你放纸鸢。”她临走前,宣凉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烟儿记得。”即便如此,这样的话却依旧能让她欢喜。云烟此刻竟有了与虎谋皮的觉悟与坦荡。
便出了房间。
云烟刚走没多久,林世便听到房内一声闷响,随之是接连不断的瓷器撞碎的凄厉之声。
他刚欲推门看看究竟,门后突然有东西重重的砸了过来,一声钝钝的响声猛地响起,他被吓了一下,陶瓷撞到地上粉碎的声音便接踵而来。
“别进来。”嘶哑的、压抑的、沉闷的如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声音,响起。
林世身子僵住了,那是王爷的声音吗?
危险,且刺耳的如同女子的长指甲在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