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若洗,晶透明亮,万里长空,无一丝云彩,高阔无限。
金凌早早的起‘床’,漫步走上宫中最高的阁台,遥望东方,望一眼当头的碧天,心旷神怡,睇一眸东方旭日,只觉一身暖洋洋。
哪怕站在冷风里,哪怕地上霜如雪,哪怕高处不胜寒意,发自内心的暖,在一层一层‘荡’漾……
最后一次‘女’儿髻!
最后一次‘女’儿妆!
最后一次‘女’儿裳!
从今往后,她是人媳,是人妻,是人母,是天下臣民标榜的表率。
将有一人执她手,共叩天地,共饮甘苦,共赏朝霞与晚暮。
她仰望天空,圈着朱‘唇’,大声呼喊:
“娘……亲,凌儿和熙哥哥今日成大礼了……您看到了吗?
“娘……亲,凌儿没有辜负您和父亲的期待,凌儿就要嫁给熙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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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凌儿一定会和熙哥哥好好治理国家……繁华盛世,必将在我们手上发扬光大……
“娘……亲……”
她叫着,用尽所有力量,表达心头无限喜悦!
她叫着,用尽所有感情,传达了在这样一个对于‘女’子来说无比神圣的日子里,对母亲和父亲的思念,但她声声句句却只能唤“娘亲”,对父亲的念想,只能深深的锁在心头。
‘女’儿婚嫁,若是寻常人家,皆是母亲替‘女’儿盘发、净脸、上妆,会有父亲亲手替‘女’儿盖上喜帕,有双亲亲自将她送出‘门’堂。
她是帝家‘女’,此番大婚,既不算招赘,也不算出嫁,但总是少了一个母亲为她打扮挽发。
他们的大典,设在宣武广场,文武百官,齐集场上,三军将士,列队瞻仰。
新郎将在靖北王府出发,在迎亲官员的陪同下,在成千上万百姓的注视下,来到皇宫,迎接盛装的公主先去国寺进香,叩礼,接着入祖祠祭拜列祖列宗,再回靖王府跪公婆,最后一起摆驾宣武广场,拜天叩地,成大礼,在满城百姓夹道相迎下,在满朝臣工的注视下,在皇天厚土的见证下,结成为妻。
“公主!”
清漪轻轻走了过来,微笑的在身后唤了一声,禀道:
“镇国公主来了,皇上请她以姨母的身份,为您盘发上妆!”
“哦!这就来!”
金凌回以美丽一笑,点头,缓缓的踩着红毯,往阁下走去。
台阶近处,九华大帝微笑的正睇着下去,盛装的玲珑九月,脸上的疤,还没有除掉,此刻,正面带浅笑,看着她慢慢走向她,以她之手盘她之发,‘交’到她儿子手上。
“月姨……”
金凌轻轻叫着,满脸幸福的光华。
九华大帝捋着短须:“以后,就该叫娘了!”
玲珑上来将她抱抱,轻叹道:“我家熙儿真是拣到了一块宝!”
金凌回抱,轻轻道:“娘,是我幸运,被他拣到。不仅保全了小命,还得了这样一个如意夫君。”
十八年前,她被抓为人质,被同为人质的燕熙拣到,那一次劫难里,是他带着她,凭着一把暴雨梨‘花’针筒,成功的逃出虎‘穴’,然而第一次见到了自己那位帅的不像话的父皇。
在对的那一刻,她遇上了对的那个人,便有了今生这样一场旷世深恋。
火红的凰宫,喜气的寝房。
美丽的笑容,欢快的喧哗。
入浴汤,修‘玉’甲。
抹梅香,净面颊。
裹‘艳’‘色’抹‘胸’衣,着明黄夹袄,套雪白足袜。
对镜,挽起长长丝发,冠上像征尊贵的紫金凤冠,垂下条条滟滟生彩的水晶流苏,穿上绣有七彩凤凰的朱红嫁衣,束上镶着宝‘玉’的腰带。
她含羞带俏,妆成美‘艳’新嫁娘。
月姨对自己发出一声声长长的赞啧。
当这一切完成,已是正午,稍食点心,再上红妆,殿中‘女’司仪含笑在恭唤:
“请皇上来替公主盖头巾!”
殿‘门’开,明黄龙袍的九华大帝稳步走进来,威仪的目光一转,落到美丽新娘身上——
昔年的小丫头啊,如今已长成,婷婷‘玉’立,将为人‘妇’,紫珞啊,你最最牵挂的‘女’儿,终于不再是我的责任了。
她将有自己的家,有爱她的夫郎,有支撑她的子民,有她的世界,不用我再牵挂。
他微笑,回忆当年,紫珞在自己面前走的匆忙,紫珞啊,你的嘱托,我没有辜负!
他执起那块红红的绣着凤与凰的喜帕,展开宽宽的帕身,一点一点遮住这位侄‘女’那幸福的笑靥如‘花’,一点一点挂下,将她的美丽深藏,而后,只在那个男人面前绽放……
“时辰到,请新娘子拜别父君,送出‘门’堂。”
新人盈盈而拜。
皇帝屈身相扶。
“请皇上送公主出宫‘门’……”
宫‘门’外,新郎燕熙着一袭火红蟒袍,戴紫金蟒冠,昂然而立在凤辇身边,含着笑,看着娉婷而来的佳人,他的妻子,走进视线。
他弯亮着眸,上去,先向皇帝行以大礼。
皇帝微笑,执来新娘之手,‘交’与新郎,看着新郎扶着新娘坐进凤辇,看着新郎坐上高头大马。
而后,司仪官高唱一起:“时辰到!摆驾相国寺!”
整个洛京城,就像离江八月的‘潮’水,沸腾了。
坐在凤辇中,金凌听到车辇所到,百姓皆在振臂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