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有理由的!
回想过往,好像如果没有梁止荷的帮助,也就没有今日的她。
思及此,太后的神色从刚刚的凌厉,又渐渐变的柔和。
眼光徐徐望向殿下之人,她成就了她,可为何现在又要害她呢?
太后屏退了闲杂人,蒋甄将半容暂时先压了下去,并且下命去搜寻太妃寝宫与半容的二哥半陶。
然后殿上只留梁止荷主仆和朗亲王夫妇在场。
她还是想给她留点情面的吧!
“当年那个心性直爽,事事体贴入微的梁止荷哪里去了?”太后兀自开了口,似是感叹,又似是在质问。
是啊,当年她们初入宫门,一切事物都是新奇的,但随着教习嬷嬷的严苛,她们也逐渐收了心思认真学习规矩,那时的她们甚少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最多的是义结金兰姐妹情深。
可是,随着时光流逝,往日姐妹逐渐各主十二宫之一宫主位后,有些东西便发了质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逐渐影响了姐妹间的情感。
梁止荷也在回忆着过往,也许她对柳锦绵充满敌意时,正是柳锦绵如日中天之时。那段日子皇帝根本不再宠幸其她妃嫔,而是终日都留在颐华宫与柳锦绵相伴。
梁止荷觉得她在柳锦绵最为危难之时相助了一把,她就应该对她施以恩报,而不是一个人独自霸着皇帝。
其实这期间,柳锦绵不止一次说过让皇帝去其她嫔妃宫里走动走动,可不知为何皇帝就是不愿移步。也是后来,柳锦绵才知道,皇帝是借与她一起时,策划了一场政变。
众人皆以为他好美色,终日泡在温柔乡里不问朝政,这才让朝中一些不法之臣渐渐露了马脚,从而让人暗中搜集证据,将一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事后,她,柳锦绵倒成了一大功臣。
协助皇帝扫平了乱臣贼子,至此她在后宫的地位更是稳固金汤,被皇帝晋升封为贤妃。之后皇帝有些政事上的苦恼,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柳贤妃。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梁止荷心里极度不平衡,渐渐走上了不归路。
哀家这是欠她的吧!太后叹了口气,在心中问着自己。
如果不是她相助,还真能印证了梁止荷的那句话,这江山还指不定是谁的,更何况这太后之位呢?
“你起来吧!”太后说道。
梁太妃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问道,“你会放了我?”
太后摇着头,一脸苦闷语重心长道,“不是哀家放了你,而是你要放了你自己!”
“放了我自己?”梁太妃惊疑的反问道。
太后自台阶而下,一面走一面言道,“我俯首而上,纵观九洲,你执拗自扰,却步步皆顿。人的一生中难免遭遇痛苦,生起烦恼,但我们不必为此自我折磨。如果一直盯住白墙上的几个墨点不放,黑暗就会占据你的视野。同样的道理,如果总是粘著于生命的某些片段,就会让你失去完整的人生。放过自己,不折磨自己,也是一种放生。”
梁止荷细细品味着柳锦绵的话,不觉渐渐羞于与人。
暗地里挣了大半辈子,却没想对手竟是如此淡然,这让她一记重拳如打在棉花上给弹回来一样。
罢了!
梁太妃兀自摇着头自嘲不已,“太后,止荷这次是真的错了,还请太后责罚!只是我儿…”
太后伸出手示意她勿需多言,“从即日起梁太妃迁居皇家寺院,需日日为祖先念经祈福,另勿召不得再入宫门半步,其子弘由皇帝定夺,但哀家承诺可保他性命无忧。”
太妃听了忙叩首谢恩。
太后凝神瞧了她最后一眼,便挥手道,“去吧!”
只得是,这一挥别便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