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冷飞流果然是来报,说是荀且快不行了,施醉卿随意嘱咐了一句,“去卓不凡药炉里,拣几颗保命的药给他塞下去。”
冷飞流不知道该怎么应,卓不凡的药千奇百怪的,他不懂药理,谁知道拣的是保命的药还是催命的药?
“让你去你就去,弄死人本督也没说让你偿命,你怕个什么。”,施醉卿整了整自己的腰带,“本督今个儿还要去参加婚礼,别弄死个人在府里,添晦气。”
今日是湛南风与歌望舒成亲的大喜日子,人家既然递了喜帖,总不能不给人面子,所以这镜湖山庄,总归是要走一趟的。
寂璟敖从屋内走出来,神清气爽,对着施醉卿笑了笑,“走吧。”
两人一同出府,府外顿着一辆马车,施醉卿钻进了车内,就看见一脸笑意的小皇帝。
施醉卿为了嘉赏小皇帝这些日子的刻苦用功,答应带他出去热闹热闹,小皇帝高兴得一晚没眯上眼,今儿起一早起来,便让小酌子给自己挑了一身喜庆的便装,穿出来倒是极有世家贵公子的气质。
“今儿个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可别跟我惹什么祸。”,施醉卿交代小皇帝,小皇帝拍着胸脯保证,“保证不惹事生非。”
施醉卿摸了摸他的头,小皇帝钻进施醉卿的怀里拱了拱,这还没拱上劲儿,就被寂璟敖提着领子扔到了一旁。
小皇帝又想往施醉卿怀里钻,被寂璟敖一瞪,没有骨气的缩了缩脖子,蹲在了马车的角落里愤恨的瞪着寂璟敖。
小皇帝占据了角落,寂璟敖拦揽着施醉卿,腿有些屈不下去,便用脚尖戳了戳小皇帝,示意小皇帝给他让地儿,小皇帝心里不乐意,他是皇帝,凭什么还得给寂璟敖让地儿啊?
“怎么?教你的尊师重道,这么快便忘得一干二净了?”,寂璟敖眯着眼,模样威慑力十足,小皇帝跟只受惊的小虾米似得让到了一旁,心里憋屈的不行。
寂璟敖这才舒服了,看见这小子装天真可爱占施醉卿的便宜,他心里就恨不得把他给踢出去。
可施醉卿在这儿,他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跟个孩子过不去,不然,那更是如了这小子的意。
施醉卿见寂璟敖这么大个人了,欺负一个小孩子,暗暗掐了掐寂璟敖的腰,低声警告道:“你说你跟个屁大点的孩子计较什么?”
寂璟敖堂而皇之的将施醉卿提在自己的怀里,“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花花肠子可多着呢。”
而小皇帝看着那两人挨得跟连体婴似得,自己孤孤单单的缩在一旁,心里不平衡了,“卿卿,我冷……”
寂寂璟敖瞪了小皇帝一眼,这大热的天装什么冷?还真以为自己还裹着寒毒呢?
施醉卿一心软,就将小皇帝捞在了怀里,轻轻顺着小皇帝的后背,即便知道小皇帝是装的,可想起记忆中的那些片段,总算无法冷下心情。
寂璟敖看着那一幕,别提多碍眼了。
小皇帝从施醉卿的肩头抬脸,对着寂璟敖做了一个鬼脸,一脸的得意。
日光薄凉疏淡,千岁府中,觅儿坐在床头,挥退了前来伺候的丫头,他下床,捧起了清粥,又坐回了床头。
这些伤在旁人眼里是重,可在他身上,不过就跟针扎了一下似得——他这副身体,连鬼魅都能横行无忌,更何况是区区凡尘之力。
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的笼罩进来,觅儿有些不适应突然到来的黑影,眯了眯眼,看着来人,“你来了?”
他放下碗,表情不变,冷静而淡漠。
那人关心的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只是皮肉伤。”,他淡淡一笑,垂下的眉眼温顺,却又疏离冷漠。
男人的声音又冷又阴沉,“温离颜那贱人,竟敢勾结沈落微暗杀于你,等那贱人没了利用价值,我定不会放过她——”
觅儿神色淡淡凉凉的,他横在被褥上的手指细长而又苍白,廋得似乎只剩下其中的枝干了,令人心悸。
神秘人看着他那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心里跳了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觅儿的能力,觅儿若非一心求死,怎会受伤?
他掌心摩挲着觅儿的脸颊,突然用力,那掌心似裹着一团火球灼热着觅儿,觅儿听到那男人晦暗而阴沉的声音,“你还真为了一个东方染,要死不活的?”
自从子染死在安邑城护城河里,不管是谁,都不会在他的面前刻意提起子染这个名字,以免勾起他的伤心事。
所以,他很久不曾听过这两个字了,但那个男人的音容笑脸,却依旧烙印在他的心里,是一道挥之不去的伤疤,他知道,自己活一天,子染就会在他的心里活一天,他活一百年,子染就会在他的心里,活一百年。
“即便没有东方染,我也活不过双十年岁,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觅儿自嘲一笑,笑容被稀散在空气中,哀凉哀凉的回荡着低迷的气息。
男人一怔,“觅儿,你可是在怪我?”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说过,我不怪任何人。”
他虽然如此说,男人心中却总是有一股不安在回荡,好似心中有什么最为珍贵的东西,在刹那间一点一点的流失,从此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男人语气缓缓的低柔下来,“觅儿,相信我,即便没有海瀛珠,我也能救你……”,他低低道:“等我找到凤凰弦,以凤凰弦这不可估量的神力,也定可以救你的……”
想要得到海瀛珠,只怕短时间内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