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错过了什么,可他想要回头的时候,施醉卿毅然决然的投入寂璟敖的怀抱,没有给过他机会,让他一人在原地,怅然若失。
施醉卿说他是因为失去了才不甘心,或许刚开始是这样,可后来,随着施醉卿离他越来越远,他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他心里怕,怕施醉卿有一天真的会与他渐行渐远,直到再也没有交集点。
那种感觉,就像身旁一直有人占据着的那个位置,已经让他熟悉、让他习惯、让他刻入了骨髓中的身影,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自己非他不可的心意,等她离开了,他才蓦然回首那其中的酸苦。
“卿卿,那你可不可以告诉,你曾经,有多爱我?”
穆晋玄沉静似水的眸子一刻也不肯放过施醉卿。
施醉卿微微的沉默。
这个问题,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曾经有多爱他?
施醉卿轻轻的一笑。
她爱他爱到失去自己的骄傲、尊严。
她爱他爱到对所有人视而不见,眼中唯他一人。
她爱他爱到义无反顾随着他跳下转生台,受尽了红尘十世爱而不得、被背叛、被辜负的凄苦。
她曾经用尽了几千年的时光去追逐不属于自己的身影,到了今生今世,她终于能停下脚步了,终于能让自己安静下来,她没有感觉到那歇斯底里的痛苦,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穆晋玄,我爱了你很多年了,久到我自己数不过来了,久到我对这个时间概念,都已经麻木了。”,施醉卿淡淡的一笑,“不过,终归都是过去了,我知道,我爱你的时候,远远没有今日去爱寂璟敖的时候这么深,也不怪你从来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穆晋玄心里一窒,他能感觉得出来,施醉卿不是在刻意的刺激他,而是在对他陈述一个事实——她爱寂璟敖,比当初爱他穆晋玄的时候深。
“卿卿。”,穆晋玄死死的捏着施醉卿的肩膀,他感受到了挫败,心里却固执的不肯放手,他知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一旦放手了,他就再没有可能得到施醉卿的机会了。
因为他已经把事情做绝了——就在刚才,他劝临贺帝将施醉卿的恶行昭告天下,就是把施醉卿往死路上逼,也是将自己对施醉卿的感觉逼到绝境。
他曾说过,绝不会让施醉卿如愿嫁给寂璟敖,绝不会让他们安安生生的在一起,而自己形单影只被嫉妒吞噬。
所以,他想了这样一条毒计,来逼施醉卿做出一个选择——选他,还是寂璟敖。
“卿卿,明日你就要被绑上刑架,能救你的,只有我。”
穆晋玄没有将说的明明白白,但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想要活,那就求我。
“我倒想知道紫衣侯怎么救我?”,施醉卿慵懒的嗯了一声,“金蝉脱壳,然后将我藏在你的金屋里一辈子见不得人,给你做地下情|人?紫衣侯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穆晋玄于是道:“我不会让你一辈子见不得光,等我成了大事,就是你重见天日的那一日,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正大光明的,成为我的正妻。”
这个承诺,能让天下女人都心动。
“穆晋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已经不是我该去选谁的问题,而是一个爱与不爱的问题,我不爱你,怎么都不会为了活命而去勉强自己的下半辈子,而且,我男人没有那么窝囊,连自己女人都保不住,还需要旁人来救。”
穆晋玄气,愤怒将他的眸子烧成了红色,“卿卿,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到现在还以为寂璟敖能救得了你。”
施醉卿不置可否。
“你当着是宁愿死,也不肯到我身边?”
施醉卿耸了耸肩膀,力气不够,幅度很小,但足够讽刺穆晋玄了。
“是啊,不是说烈女不侍二夫吗?我这辈子做太监挺失败的,但总要做个忠贞不二的好女人吧。”
穆晋玄已经快被施醉卿气疯了,“施醉卿,你们还没有成亲。”
“都睡一张床上了,不过差道拜堂的程序而已,在我眼里,他是我丈夫,在他眼里,我是他妻子,这样就够了。”
穆晋玄愤然而起,踢翻了食盒,“好,施醉卿,你想要做贞洁烈女是吧?我成全你,你明日就等着被烈火烧得粉身碎骨吧——”
他今日已经打了主意,得不到施醉卿,还是那一条路——毁了她。
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威胁,更不能让她安安生生的跟寂璟敖双宿双栖。
施醉卿笑了一声,“方才我还有些忐忑,以为紫衣侯你果然是真心的喜欢我呢,本来心里还觉得对你有愧,心有罪恶感,现在听了你这番话,我也可以释怀了……我欠了那么多情,总算是没有欠你穆晋玄的一份,如此,我也可以心安理得了。”
穆晋玄最后拂袖而去。
施醉卿在暴室里,照样安安生生的睡了一个好觉,当然,除了有点冷有点磕人,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境遇惨烈到要痛哭流涕的地步。
施醉卿头一次觉得,自己还真是个随遇而安的乐天派。
不过想到明天的即将上演的一出人|伦惨剧,施醉卿在黑暗中一个人笑醒了,她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怎么能那么缺德呢?
不过缺德,总是比温离颜那贱女人缺心眼好。
今儿温离颜给她的一巴掌,她可是实实在在的记着,该怎么回报她呢?
施醉卿想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