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煊丢落自己手中的棋子,棋子啪嗒的散落声惊得宇文绾眸带惶恐,她不由瞪大双眼看向煜煊。
煜煊冷冷道:“你竟敢对朕如此妄言!宇文绾,你可知道,朕一个杀字便能要了你大司空府上满门的性命!”
宇文绾看向煜煊,唇瓣弯起凄凉,“早在两年前,宇文绾便是将死之人,何惧现在一死。只求皇上能放过宇文绾府上满门,只求皇上能让阮大哥情有归处!”
煜煊顺着宇文绾的眸光看向了远处紫檀木桌上的两个玉瓷盘子,盘中盛放着阮灵鸢所做的点心。她灵动双眸转了转,不敢看向宇文绾,宇文绾轻浅笑道:“皇上,自古成大事者,无须心慈手软!”
她夜夜乘坐凤鸾承欢金辂来勤政殿,阮灵鸢的点心必是随后便至,可煜煊只令人把那点心置于远处的紫檀木桌上。起初她以为是煜煊心中对阮家人心存芥蒂。但即是心存芥蒂,何故不丢弃。煜煊下棋时偶尔瞥向那两盘点心,眉眼总带有犹豫不定之色。她心中渐渐明了,那点心会令自己丧命于勤政殿。
煜煊面带愕然,“你知晓朕要做什么?”
宇文绾浅笑道:“皇上想保住魏家江山,必要铲除阮家势力,而如今阮皇后怀有皇家子嗣,皇上动阮家不得,若阮皇后残害朝廷官员之女,那皇上便有借口连罪阮大司徒。介时,我父亲也定会鼎力相助。只宇文绾一条命,可换魏家江山千秋万代。皇上,还是举棋不定么?”
她手中白棋堵住了棋局上煜煊进退之路,一盘近两个时辰的棋结束于宇文绾之手。煜煊怔怔的看着青铜烛台下黑白分明的棋盘,又回首望了一眼那两盘点心。她让赵忠寻御厨在阮灵鸢送来的点心中放了过量的砒霜,只宇文绾吃下一块,即可丧命。
可一连半月之久,夜夜诏宇文绾来勤政殿,煜煊实不忍心对宇文绾下手。她挥起袖袍,大声对候守在帷幔外的赵忠道:“送绾夫人回锁黛宫!”
宇文绾临行前的回眸带着怜惜与无奈,煜煊别过头不去看她,让人撤去了殿内烛台,慵懒倚在暖榻上歇着,却辗转不能安寐。
赵忠送了宇文绾回锁黛宫后,回来复命之时,从袖袍中掏出一个纸条,交于煜煊,“皇上,昨夜是李奶娘的三七之日,宫女在收拾配殿时,发现了这个。”
听得是配殿的物件,煜煊忙坐了起来,让人重新拿了烛台来看。
蔷毓,请到碧云宫一叙,郑暮烟。
煜煊口中念了一遍,“蔷毓,郑暮烟。”赵忠忙禀道:“暮烟为尚仪局郑尚宫的闺中名讳。”
煜煊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她从暖榻上起身,未来得及穿靴子便跑出了勤政殿。
雪簌簌而落,阮凌锡身上端罩已落了一层薄雪,他看到煜煊,寒玉面容带些愕然,移动步伐时,传来一声清脆的骨节响声。
他从身上扯下端罩,先赵忠之前,为只穿了寝衣的煜煊披上。隔着一层端罩,方敢用自己的冰手揽煜煊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