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哼子痴呆的双眼,盯看着萧渃,许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从勤政殿过来的,是要为皇上请太医的,皇上还好好的待在勤政殿。他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结巴的怪嗔道:“萧,萧院首,怎么净喜欢研习这些吓人的东西!”
萧渃扶起他,温色道:“吴公公来找在下可是有要紧事?”
小哼子扶正项上的帽子,口齿伶俐了许多,“皇上龙体违和,请萧院首快快随咱家前往勤政殿。”
听到煜煊生病,萧渃忙回太医院携了医药匣子随小哼子前往勤政殿。
一路上,殿宇楼阁威严,春夏之景繁芜,萧渃心中喜忧掺半。他终于想到永绝后患的法子,用易容之术,把煜煊的面容易到男子的身上。找寻时机,让墨凡验明煜煊正身,墨凡再无不信之由,亦不会再怀疑她的身份。
可为何偏偏这个时候,煜煊却生病了?因走得愈来愈急,萧渃的脚步变得凌乱不堪。
煜煊寝殿外整齐的侯列着伺候皇上梳洗的奴才,萧渃不免加快了步伐,心中愈加沉重。赵忠迎了上来,“萧院首,许是昨夜皇上泛舟游湖染了风寒,您快些进去吧!”
“泛舟游湖?”
萧渃蹙起眉眼,重复了一遍赵忠的话,昨日煜煊刚受过墨大司马的惊吓,如何会有闲情逸致独自一人泛舟游湖。忽而想起自己昨夜赶去锁黛宫时,阮凌锡早已不见了人影。他心中苦涩着,是否阮凌锡便是那一颗灵丹妙药,可以医治煜煊所有的惶恐与孤独。
赵忠见萧渃踟蹰不前,忙掀帘挥了挥手上的净鞭请他进寝殿里面。
盘腿端坐的煜煊见萧渃进来,急忙唤道:“萧院首,快快坐下!”
萧渃迟疑了一下,把手中的医药匣子放置于玉几上,不经意间瞥看到煜煊与阮凌锡的信笺,他手指抽动了几下,单手束于身后,候立在煜煊身侧,“弯月尚悬于天上,皇上唤微臣前来,可是有急事?”煜煊面色红润,神清气爽,只眼下晕染着淡淡乌青,怕是一夜欣喜未眠,并非染了风寒。
煜煊伏于玉几上,向前探着身子,附在萧渃耳畔,把自己要与阮凌锡远走高飞、离开帝都一事告知了萧渃。
萧渃束在身后的手紧握着,骨节发出微弱的声响,似他整个人般温润。煜煊灵动的双眸闪着殷殷期盼,萧渃知晓,她是要自己带她出皇城。
出帝都?与阮凌锡?自此她与自己便再不能相见?
萧渃后退了一步,痛色遮掩了温润似玉的面容,许久,他语气有些虚弱道:“皇上,微臣已经找寻到欺瞒墨大司马的法子了。且可一劳永逸,自此墨大司马不会再怀疑皇上的身份。”
煜煊起身,指着撑在架子上的明黄龙袍,前后的龙衮图腾栩栩如生,似腾云驾雾而飞。她看向萧渃,“那朕可以穿它多久?纵使墨凡无法奈朕如何,其他人呢!纸包不住火,若仍是待在帝都,朕的命早晚都要丧在这龙袍之下。”
萧渃只觉胸腔内有一股热流似要喷浆而出,他压抑住,口齿间血腥味弥漫。许久,他温润似玉的面容有些苍白,无力道:“皇上若准备好了,便随微臣出皇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