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七月是言小研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月,长到她觉得自己突然老了一千岁。
岳云松离开的那个夜晚,言小研在日记中写到,这是一段离奇的时光,我在这段时间里不仅失去了我自己,还失去了我深爱的母亲,当我打算坦然面对,乐观接受自己新身份的时候,我又失去了作为人类的段然。
当时我想,没关系的,还好他与我一样可以以另一个身份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要我们小心守护这个秘密,那就没有人会知道曾经的我们已经死去,爱我们的人也就不会因此而伤心。
我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在岳云松的引领下,延缓开花的时间,延长我继续伪装人类的时光,可是,今晚,我同样失去了他。
十八岁的我,没有举办成人礼,就被迫接受了另一种人生,一_夜之间,我曾经的世界彻底的分崩离析,当初绝望过,迷茫过,徘徊过,也做过傻事,可当我在乎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自暴自弃是会遭报应的,而这不幸往往是降临在我身边的人身上。
岳云松不止一次地强调我的尊贵属性,我想先祖既然会选中我,那我一定是与众不同的,随着一次次开花,我的能力也在不断地变强,我拥有了普通人不可能获取的能力,可我之前为什么没想到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他们呢?
是我太自私,还是我太懦弱了?现在才领悟这件事情,是不是太迟了?
我想变得强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母亲的尸体还没有找到……
写到这里。言小研停下了笔,是啊。一个月过去了,被盗的尸体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言小研合上本子,深深叹了口气,脑袋里乱极了,心中也像是装了块秤砣般沉重,局促的房间更是让她憋闷的慌,于是,眼睛一闭,她幻化成一滩白水从窗户流了出去。
再次起身的时候她居然又回到了和岳云松分别时的广场。言小研觉得很懊恼。
没做停留,她就环抱着双臂离开了广场,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今晚她承受了太多悲伤的情绪,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走着走着,一个男人与他擦肩而过,敏锐的嗅觉告诉她那个人的身上有死人的味道,另外还有一股她曾经接触过的味道。
言小研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眼堵在自己身前的大楼。如果没记错的话,警察局长张照峰应该就住在这里,她可以确定那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就是张照峰的,因为他的气息里带着股浩然正气。言小研当时就对他印象深刻。
仔细回忆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没错,的确是刚刚接触过张照峰后留下的气味。母亲的面孔突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言小研心中一颤。难道,是他?那个入殓师?
她立刻稳定心神。打开成像异能,追踪那人的味道而去,很快便锁定了他。
二次开花后,在没有遮挡物的情况下,她也可以对普通人成像了,而且所成之象也变的越发清晰了,她在脑海中将那人的脸放大拉近,仔细一看,果然是他,入殓师徐笙。
“深更半夜,他怎么会出现在张照峰的家里?该不会是和母亲尸体被盗案有关吧?”言小研又想对张照峰成像,可惜大楼成为了障碍物,她做不到。
带着疑问,她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这几天里她时不时会去公安局和张照峰家楼下蹲守,却再没见过徐笙出现。
言父带着伤痛,默不作声地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轨迹,言小研经常看到父亲落寞的背影,心中总是会升起一股悲凉,这个家再也没有往日的温馨与快乐了。
林少阳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她了,言小研也不曾对他成像,所以,她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将那朵红花转移。
不知为何,她总想起他,有好几次她差一点就对他成像了,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对林少阳,她的心中竟有些莫名的胆怯,她不敢去打扰他的生活。
岳云松最后要求林少阳退出她的世界,但这话好像也是说给她的。他刻意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为的就是保证林少阳的安全,她不能让他的一片苦心付诸东流,所以,她选择不去关注。
而段然倒是常常来看她,言小研发现续足后的段然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完全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仍旧会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可那笑容分明不是曾经那个阳光少年的专属了,言小研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难以抑制的亢奋,或者说是没来由的傲气。
有天深夜,言小研接到段父寻找段然的问询电话,情急之下,她对段然成了像,竟看到他在初次释放根须的密林里兴奋地奔跑,满林子的树都被他牵动,好多排幼苗的根须都被他脚下粗鲁的隐根扯断,可他不管不顾,仍旧我行我素。
从那个时候起,言小研开始担心段然的心性,她记得岳云松说过那副根刚好抽走了种子的戾气,而这戾气转移到了段然的身上,如果不加以引导,年轻气盛的段然很可能会误入歧途。
这些话言小研没敢告诉段然,她以为段然凭着善良的心性一定可以控制好这副根须,可不曾想事情的发展竟然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这天中午,言小研主动约了段然出来,本来是想和他谈谈根须的问题,没想到,段然一见她就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大大的信封。
“这是?”言小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