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慕然刚哄完了茗义回房睡觉,才站到窗台边整理几盆夜灵草,一边听着薛娘义愤填膺的说外边的情况,表情很的平静,就连抚着叶子的力道都没变化。
“然儿,或许,侯爷他也是有其他的打算呢。”薛娘心里虽生气,但看着少女沉默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安抚,但心底对凌浩却失望透了。
她原先还真以为侯爷是疼爱的然儿的,但是……难道真如鲁夫人所说,然儿被送出来,其实是已经被当成了弃子么。
她不愿相信之前那慈父的样子都是装的,但现在外边谣言被反口,侯爷却没有任何表示,侯府这些日子又开始大肆操办婚事,侯爷也没有来看过然儿,由不得她不信,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狠心。
慕然并没有多大反应,一切不过都是意料之中而已,谣言不过只是在百信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只待日后生根发芽,一次是假,两次是假,那么第三次呢,就算是假,人们也会开始怀疑起来。
凌子轩的回来也在她计划之中,胞妹婚事,他不可能不回,再按照前世对凌子轩的一些了解,不难想到他会怎么做。
凌浩的想法她也很清楚,他或许确实疼爱凌慕然,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果断抛开林晚晴,却不会真忍心坏了凌嫣然的一生,他同样也是等凌子轩回来处理谣言,毕竟凌浩和那一家子相处的时间比较多比较长,偏心都是难免。.
而他的最终打算,大致就是赶紧把二女儿嫁到王府,再把大女儿接回侯府,姐妹隔开了,林晚晴也不在,两个儿子都是明事理的,这样就又能如以前一般。
她理解凌浩的想法,老来只希望享天伦之乐,家庭和乐美满,可惜,他并不了解他的孩子们。
凌子轩善于表面功夫,温和儒雅待人亲和,但心如蛇蝎翻脸无情,凌嫣然骄纵蛮横,心胸狭隘毒辣无情,林晚晴这个母亲更是嫉妒心重,一肚子坏心思,小聪明有,大智慧却没半点。
唯一算正直根正苗红的或许就只有凌子忟,但凌子忟太重感情重义气,这就导致他一定会被家中那三个牵着走。
凌慕然和其他几人一比,虽都是亲人,但亲疏立辨。
“娘,从离开侯府的那一刻起,我便没有打算再回去。”沉默良久,慕然突然开口。
薛娘一愣。
慕然拍拍手,随手把夜灵草放回原位,手撑着窗台看夜色,眯起的眼眸有些恍惚。
薛娘看着她的背影,想不通,却没再问,许久后吐出口气,摆摆手,“算了,不理就不理,反正现在也挺好不是么。. ”
慕然微顿,随之也抿唇一笑,“是啊,现在也挺好。”难得的享受安宁的机会,上辈子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像陀螺一样转悠,满脑子都想着修炼升级。
其实,那时候的自己,也挺虚荣吧,被说天才,慢慢的也觉得自己是天才,就越怕哪一天就从天才位置掉下去,风凌琅说她没必要一根筋拽着往前那样拼命。
但那时候她误以为风凌琅太大男子主义,总想把她养在深闺成为被保护的女人。所以两人总翻脸吵架。
现在想想,或许风凌琅指的应该是她偏执于天才的事情吧。
时过境迁,往往很多事情,真的需要成为观棋人才能看得通透。那个忙碌风光的十年里,她到底错过多少东西呢。
“对了,十天后就是琅王大婚的日子,最近王都里来了很多人,今天听说神医谷的人也被请来了。”薛娘突然道。
她实在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不过以前总听然儿和刘医师聊总会聊到神医谷,便以为她对神医谷有兴趣,这会正好提起。
薛娘原本以为这个话题会让她开心点,却不想这话题反而使得气氛凝滞起来,久久的沉默和压抑都让薛娘察觉到不对劲了。
“是么,听起来很热闹的样子,伯母说明天要上山拜佛,正好可以看看热闹。”
“然儿?”薛娘皱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从语气中听起来却似乎没有什么芥蒂的样子。
“娘,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明天说不定会很累呢。”慕然转头笑着对她说道。
那笑容虽和平时一样平和,但薛娘就是觉得不妥,但也没追问,点点头道了声早点睡便走了。
夜色越来越沉,屋中烛火早已熄灭,满室漆黑,只有月光透进来的微光可以显出靠在床头坐着毫无睡意的人。
她很明白自己重生所要做的事情,一是报仇,二是守护身边重要的人。
可她不知道该不该去相认,就像对风凌琅,是因为不知如何面对所有不敢靠近。而阿擎,便与神医谷的情况一样,上辈子双方的厄难都是因为她,那如果这辈子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呢,是不是就不会被算计。
她也会害怕,上辈子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个如影随形的噩梦,她总会担心,就算自己重生,也扭转不回他们的命运。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是说好一大家子一起上山拜佛,不过鲁开言突然说今天家里要来贵客,便取消了。
慕然原本打算退避,但鲁开言却反而把她带身边陪着。
她隐约觉得鲁开言是想做什么,而且还和她有关,便听话的留下来。
等到贵客进门后,她却明白了鲁开言的打算,一时间百感交集。
那几位贵客是谁,正是她昨晚想了一夜的源头,神医谷的人,而且来的人还是她大堂哥上官殷,以亡故的二舅唯一的儿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