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义廉耻,国之四维,礼不愈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为三纲;仁、义、礼、智、信为五常。”印云墨面上毫无愧怍之‘色’,一脉平静地问:“皇上又是否知道,这礼义廉耻、三纲五常是何人所定?”
“古之圣人所定!”
“在圣人之前呢,纲常未定,难道人便不是人了么?”
印暄咬牙道:“人之所以区别于畜生,在于伦常不‘乱’!”
“好,你说‘乱’了伦常便是畜生,那在开天辟地之后,远古洪荒之时,‘女’娲伏羲兄妹结合方才诞生人类,此二神是否也是畜生?”
“……神是神,人是人,岂可‘混’为一谈!”
“好,就说人。如何表兄妹可以成婚,堂兄妹婚配就是‘乱’/伦?”
“堂兄妹同祖同姓,视为内亲,内亲不可‘乱’;表兄妹为外戚,姓氏不同,不入同一宗庙,自然可婚配。”
“人乃父‘精’母血所生,父母之血脉各占一半,何有内外之分?若是血缘亲近不可结合,不论堂兄妹还是表兄妹婚配皆为‘乱’/伦,如此简单的道理,圣人为何就不明白?”印云墨说得兴起,撑着‘床’板坐直,滔滔不绝地道,“远古没有‘乱’/伦之说,亲兄妹亦可婚,乃是因为世人不知血缘亲近者相婚配,后代多生痴、愚、残、疾。至医学渐昌后,方才知晓‘若取同姓,则夫‘妇’所以生疾,‘性’命不得殖长’。也就是说,兄妹不婚的根源,防的并非lún_lǐ纲常,而是‘其生不殖’。而同‘性’之间本就无法‘生’殖,是否同姓同宗又有何区别?只取两厢情愿四字,他自欢愉他的,与人无碍,何罪之有?”
“与人无碍?你们如此行径,致我母后于何地?!”
“三皇兄fēng_liú成‘性’,光是我入狱之前已纳八侧妃十二‘侍’妾,媵婢娈童更是数不胜数。皇上焉知少一个‘露’水之欢的印云墨,他便会专宠你母后?”
印暄哑口无言,片刻后又质问:“堂堂七尺男儿,雌伏于人下宛转承欢,如此自甘堕落,你就不觉此身污秽肮脏?”
“呵,此身不净。皇上能出此言,不论本意为何,便是种悟‘性’。”印云墨轻笑一声,唱偈般漫声‘吟’道:
“男体污秽否?我有你也有。
津唾污秽否?我有你也有。
阳‘精’污秽否?我有你也有。
佛曰身不净,腥臊每具陈,
皮囊惟臭秽,不值爱与怜。
道以身为鼎,真火炼金丹,
芜杂皆淬去,心念一何纯。
红尘是‘欲’海,身受劫难逃,
入‘欲’还出‘欲’,返璞归真元。”
印暄怔怔看他,偈语在脑中如罄嗡鸣:我有你也有……入‘欲’还出‘欲’……
多年前所见的一幕,印云墨在‘交’欢中仰身望向他的幽凉眼神与乍然一笑,伴随着那句令他遍体生寒的问话,霎时间划过心头。
直到数年后初晓人事,印暄才明白那一幕的含义,以致多次梦中惊醒,犹自呻/‘吟’绕耳,冷汗涔涔,从此深恨那人的厚颜无耻与无所顾忌。
如今一句轻描淡写的“入‘欲’还出‘欲’”,便想将他自孩童以来的‘迷’‘惑’、困扰、震撼、厌恶与怀恨一笔勾销?想得倒美!
“强词狡辩!”印暄冷冷道,“如今边关有变,怪力‘乱’神之事既为朕亲见,姑且依微一所言一试。不论你二人作何勾结,暂时留着你或有牵制之用。你就给朕老老实实待在这废殿,敢跨殿‘门’一步,朕命监守紫衣卫格杀勿论!”
见他拂袖而去,印云墨忽然想到什么要事,朝皇帝背影喊道:“别忘了叫人给我送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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