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监狱的,当她抬眸的时候,眼前是探监室白的有些刺眼的墙壁,而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
到了么?就到了么?这就是她六年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和洛景南见面的地方么?
为什么会是这里?为什么会是监狱?
控制不住的悲伤没顶而来,六年前洛景南慈爱而俊郎的容颜一幕幕浮现,他爽朗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
每次放学回家,他会说,“一伊,回家了。”
每次一起吃饭,他会说, “一伊,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每次在写作业,他会说,“一伊,有什么不会的一定要问我,知道吗?”
每次在院子里疯玩,他会说,“没关系,我们家院子里的蔷薇花就是给一伊摘的,草地就是给一伊踩的。”
……
十年的美好,太多的每一次,洛一伊根本无法细数,她是多么地渴望她的日子能一直像那时一样,有洛景南陪在她的身边,洛景南只属于她一个人,哪怕一辈子他都不知道她对他的那份爱慕,她也会觉得很快乐很满足。
可是,洛景南终究是察觉了她的心思,原本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的他却开始物色合适的妻子,而洛一伊,终于在他结婚的那一天忍不住暴发了。
“哐当”一声门响,洛一伊的视线立刻就投了过去,只是一刹那,她却连呼吸都忘了。.
一身囚服穿在身上,那个曾经高挺的身影此时居然有了几分佝偻,才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可是两鬓已经满是白发,那张曾经气势逼人丰神俊朗的脸上此刻全是沧桑和倦怠,曾经深邃如浩瀚星空般的黑眸里已然全是呆滞和茫然。
那个曾经湿润如玉如谦谦君子般的洛景南,已经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吗?
“洛…景…南…”看着走到眼前的洛景南,洛一伊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了这三个字,想要拼命地控制住眼里的泪水,可最终还是止不住地簌簌而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洛景南的视线开始搜寻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当他呆滞的目光落在洛一伊身上时,他嘴角一扬,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伊。”
“我是…一伊,洛景南,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洛一伊,洛景南开始摇头,“不,你不是一伊,你不是我的一伊,我的一伊在美国,我的一伊从来不喜欢哭,她只喜欢笑,你不是一伊…”
洛景南自言自语地说着,视线从洛一伊身上移开,然后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洛景南,我是一伊,我是你的一伊,我是…一…伊…”
如果八岁时的洛一伊还不知道失去双亲时的痛苦,如果十八岁时的洛一伊还不知道离开自己最在乎的人的伤感,那么这一刻,八岁时的痛和十八岁时的伤加起来都不及其万分之一。
顾伯说,两年前,公司来了一个年轻的董事,洛景南对这个年轻董事信任至极,结果公司所有的重要信息被泄露,工厂生产出来的食品导致几千人中毒休克。
顾伯告诉她,洛厚南入狱的半年时间里,被人百般折磨,早已神智不清。
顾伯还说,这个背叛和陷害及折磨洛景南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他叫做景至琛。
景至琛,景至琛…不管你是谁,你对洛景南所做的一切,我一定要双倍的讨回。
洛景南,等我,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