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回 轲比能折戟沉沙
跌于地上的轲比能方待爬起.耳边听得一声马嘶.昂起的头却感觉到被一股冰凉的物体压在咽喉上.那是一柄画戟的戟锋.戟锋上渗着一片湿湿的血水.鼻内闻到一股血腥味.恐惧感不由自主地漫延至这位草原英豪的身体各处.那是一种完全无法逃避的恐惧.直透内心深处.冰凉彻骨.
“汝受擒吧.”空气中响起一个傲慢的声音.
定神昂头看时.轲比能便见到一骑四蹄踢踏.马尾飞扬的火红色烈马上那对充满傲气的眼神.“杀了我吧.”轲比能面色如雪.心头涌起一股颓然怒气.侧起头面朝鲜卑山的方向.双目猛然合起.此刻的他心头再无任何念想.死.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只是他错了.吕布要的不是他的命.
“汝听清楚.”吕布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以后.离开鲜卑山.今世也不能再踏入我边界一步.”轲比能猛然睁开眼睛.他心内一荡.一种求生的喜悦像一道闪电一般击中了他的心.他仿佛见到了生机.双目不自觉地望向赤兔马上那人.那个此刻主宰自己生死的神明.
“如有违抗......”轲比能双眼猛然一合.身体一抖.头上的牛角苍龙翡翠帽被方天画戟呼的一声挑起來挂在戟尖之上.露出一头黄色的头发披散在脸上.
“便如此帽.”吕布大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在轲比能的眼中快速于空中劈向牛角苍龙翡翠帽.尖利的月牙铲“嗖”的一声便将牛角苍龙翡翠帽劈成两块.“嘭、通”的两声跌落于草地上.歪歪地在抖动着.
“滚.”吕布大喝一声.轲比能战抖着爬起身來望了吕布一眼.眼神悲切而无助.向着前方走去.他的手下亲兵却是对他忠诚之极.有数百人已经停下來等他.见到他捡了一条性命.早有人将轲比能座下白马牵到他的跟前.
“站住.”吕布一声断喝.
在轲比能听來有如晴天响了一个霹雳.他刚将身体伏于白马上想跳上马.却突然呆在白马前.脊背对着吕布一动不动.心内自是狂跳不已:这个吕布又搞什么鬼呢.不是不杀我么.怎么又叫住我呢.
“轲比能听着.绣儿.归我啦.”吕布的声音在风中传过來.听在轲比能的耳朵里面令他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成王败寇.所有的一切从來都是掌握在王者的手中.
一句话也沒有说的轲比能再也沒有回头看吕布一眼.默然翻身上马.他的脸上一片血污.头发披散.此时的他面上狼狈不已.心内更是一片消沉.轲比能向前缓缓策马.身边便有一大群军士拥着.他不敢望雁门关方向走.只能望西边而行.天空一片阴沉.有几只大鸟从天边掠过.终令天空有了一点生气.
泄归泥向前追击败军.步度根这个老狐狸却已率本部军马攻击轲比能的雁门关去了.
望着轲比能的背影.吕布的心头竟然也产生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一个胸怀野心的人被比他更强的人驱逐.心内的难受程度吕布一定是感同身受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曹操.自己何曾不是被曹操追逐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往泰山.
正叹想间.吕布便见到一骑白马如风奔來.马上那人金发盘起.白衣飘飘.有如仙女下凡一般.正是绣儿.
“奉先.”一声娇呼.
乌云被草原上的劲风吹去无踪.天色已经如洗过一般显出纯净的湛蓝色.吕布心情大好.望着绣儿那张蓝得有如深海的大眼睛.呼道:“绣儿.我胜利啦.”
“是呀.汝真是一员当之无愧的战神呀.”绣儿双手屈在胸前.对着吕布嘟起小嘴扬声呼道.眼内现出一丝景仰的神色.
战马嘶鸣.吕布的身边有一大群士兵散开在四处.只把眼睛偷偷瞄向绣儿.人人心内皆在赞叹绣儿的绝色美貌.
见到绣儿有几缕金发在额前随风飘扬.衬着一身白衣.美得空前绝后.吕布心下一荡.真想立即下马将她拥在怀内尽情亲吻.释放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扬声对绣儿说:“绣儿.我们一齐入雁门关.攻下雁门关.以后并州便是我们的地盘.”
听得吕布之言.绣儿的眼睛隐隐现出一丝不安.策马而前.绣儿的一双大眼低垂.身体向着吕布靠近.“怎么啦.我的绣儿.”吕布举起一只手來.轻轻将绣儿被劲风吹乱的几缕金发拢好.只觉绣儿的额角光滑无比.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儿.
“奉先.我有一件事要做.”绣儿猛地将低垂的头昂起.正色望着吕布的脸.两人骑在马上.彼此的脸相距不够三十厘米.
“汝…有何事要做.”吕布凝视着绣儿的俏脸.心内打了一个突兀.暗道:是关于轲比能的事么.
“我要同轲比能作出一个了断.”绣儿坚定地道:“我毕竟已是他的人了.我曾同他发过誓言……”
“知道了.我早听汝讲过不知多少遍了.”吕布心内一震.一股男人的自尊心涌上心头.心道:绣儿口口声声说是轲比能的女人.真是令人丧气.想罢扬声道:“草原上皆有规则.唯强者得一切.我对汝不好么.”
“不是.奉先.汝对我很好.”绣儿双眼涌出泪來.对着吕布沉声说道:“是绣儿对奉先一往情深…绣儿……”绣儿的声音有点哽咽.
“绣儿.有何烦哉.有吾在也.”吕布见到绣儿双目含泪.心内一软.轻轻劝慰道.
“奉先.”绣儿咬咬牙.脸上现出一丝凝重道:“奉先.我一定要亲身同轲比能作一个了断.”
“那我与汝同往.”吕布眉头一皱.
“不.”绣儿伸手制止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