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呀,救命呀……”旁边那个姬妾眼看着身边的姐妹上一秒还是好好的一个人,下一秒即时变作死人,心中惊惧万分,化作惯性的逃跑力量,脚颤颤地想站起来却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双手双脚同时用力向楼梯间爬去,只想尽快脱出公孙瓒的魔掌。
“哪里去!”那姬妾听得身后公孙瓒大喝一声,只觉自己的一只脚被人死死捉住,慌乱中两手拼命向前乱爬,双脚用力向后乱蹬过去。
“哎唷!”公孙瓒大呼一声,跌坐在地,手中捉着一只绣花鞋。
那姬妾挣脱公孙瓒的魔掌,连滚带爬便向着楼上的厢房奔去。
只听得身后是公孙瓒那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还有一把沉重的铁器撞击楼级阶梯的碰撞声。
“咣咣咣,咣咣……”碰撞声一声接着一声绝不止息,如同在整个易京楼里面敲起了令人沮丧的丧钟。
“杀呀!”
“烧死公孙瓒!”
“烧呀,火再烧大些呀!”
易京城内四处响起袁军的喊杀声,袁军的旌旗开始飘扬在城头上,公孙瓒军人数已经越战越少,有很多士兵已经不再抵抗,举起了双手投降敌军。
还有一个人在拼死砍杀,那人是田楷,公孙瓒军的守城大将,他的砍刀已然砍崩,最后一个敌军冲到身前时,大刀砍下竟然砍不死敌兵,被袁兵反手一刀,当堂劈翻在地,从地上爬起时,却捡起一支长枪,长枪的红缨在战抖着举起,不是因为害怕而战抖,而是因为乏力。
敌人黑漆漆的一大群围将上来,各人全不说话,只是盯着眼前这个满身血污,还在负隅顽抗的人。
袁兵一步步逼近,田楷一步步后退,退到墙边,已无退路,田楷口中喃喃自语:“主公!主公,我已尽力……”无数支长枪刺来,无数把大刀劈下,鲜血飞溅开来,田楷瞬间便变为一堆肉酱。
楼梯在这一息间显得那么的悠长,如同公孙瓒的一生,每上一级阶梯,公孙瓒的头脑里面便想到一幅画面,那是一幅幅美好的画卷:于辽东属国石门大败叛贼张纯,立下战功,升为骑督尉……大战丘力居军,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公孙瓒于是统领兵马,守护边境……公元191年大破黄巾!
“天亡我也!”公孙瓒暗叹一声,头脑已经有点清醒,可是清醒状态的公孙瓒却是比糊涂时的公孙瓒更可怕,更血腥,因为他心知,大火之下,无人能幸免,也只有杀戮,才能令自己的家人得到真正的安息,死于自己手上总比死于袁军燃起的大火之中好得多,至少死于我的金刀之下,方能在九泉之下告慰我壮烈的一生,来吧,都出来吧,我今晚就送你们一程+孙瓒在台阶上叹了一口气,暗暗想道。
那从公孙瓒手中逃得性命的妾氏三爬两滚地冲到公孙瓒的大姐房内,见到老夫人,口中颤栗不已,捉着老夫人的手张着嘴巴,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这是……”正惊疑间,老夫人便见到公孙瓒披头散发,手执一把闪着血光的金刀,纵上楼来。
“伯圭,你又是为何……”老夫人心中一惊,话也是哽在嘴边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因为她看到公孙瓒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两目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完全无视自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捉刀的手道道青筋突起,那把淌着血的刀似随时都要劈下。老夫人平时念佛吃斋,哪里见过公孙瓒这副模样,只吓得魂飞魄散,手上拿着的佛珠扑地掉到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两手捉紧身边姬妾的双手,全身发抖。
金光一闪劈下。
“对不住啦,姐!”
金刀从公孙瓒大姐的颈脖划过,快如电闪,老夫人一声不吭,整个人便倒于地上,见他的佛祖去了。
“啊!啊!啊!……”惊叫声此起彼伏,房内数个侍女惊声呼叫,与老夫人拉着手的妾氏更是吓得用手捂住了耳朵,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公孙瓒竟然连自己亲爱的大姐都不放过,只一刀便结果了她的生命。
金刀照直捅来,公孙瓒的妾氏完全无法抵挡,金刀穿过了她薄薄的身体,那妾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到死都不相信公孙瓒连自己一胞所出的大姐都敢屠杀。
公孙瓒心内已形同野兽,令人感觉讽刺的是公孙瓒戎马一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陪伴他的竟然是一大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最令人发指的是,他竟然对陪伴他最后一刻的弱女子挥出那惨无人道的致命一刀。
惨叫声连连响起,道道金光在房内闪耀,人影一个个接连倒下,忙乱中公孙瓒将屋内一个梳妆柜撞倒,发出一声砰然巨响,只一刹那,梳妆柜也已被火焰点燃。
最后只剩下一个小丫鬟趁乱退到墙角,口中呜咽,已泣不成声,双手抱头,只等着公孙瓒的金刀随时劈下来。
金光闪动,金刀已然慢慢举起。
“且慢!”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来。
公孙瓒机械地转身望向门口方向,见到自己的妻子侯氏正惊愕地望着自己那把闪着血光的金刀。
窗外,传来无数喊杀声,无数箭矢从楼下呼呼飞射进来,那带着点点火星的箭矢射入房内即时将帐幔点燃,燃起数道火光,熊熊火光中,侯氏见到公孙瓒的脸在火光下一明一暗,嘟起嘴巴,口中含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