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跃上一块大石,高声喝道:“眭固已亡,愿随我主吕布征战沙敞功立业的兄弟便请留下,如若不愿留下我等亦不勉强,便请自行下山,各人不得留难!”
眭固的部下见到眭固已死,除有数个亲兵坚持下山离开之外,余人驹愿加入吕布军队。
吕布望着山腹中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着高顺兴奋的脸庞,张燕严肃的神情,杜长、孙轻等人忠心的样子,心道:高顺今晚竭力死战,身体已是伤痕累累,确是我的心腹将佐,此人应重用之。张燕彪悍沉稳,心中有明确的目标,现对我确是忠心不二。我终于可与曹操一战了,我心爱的小蝉,我一定要将你抢回来!
山风呼啸,山顶无数的火光随山风呼哧作响,每一个人的脸上皆现出一股振奋之情,他们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这是一个无眠之夜,无人可以安稳的在这一夜好好睡觉。
五更了,天色尚暗,火光冲天的山上仍然萦绕着浓雾,绵延的山峰于浓雾间显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山上已是一片祥和。
山下却是另一番景象。
山下旌旗招展、剑拔弓张、如临大敌。成排的弓箭手列于阵前两边,持盾士兵各各顶盔贯甲执刀布成几个方阵列于最前面,身后是无数长兵器阵形展开,最后是马军,一直绵延至远处,各队人马各自立于本阵,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一声令下。
站在山脚最前面的一人威风凛凛顶盔贯甲,手中一把青龙钩镰刀收于胸前,双脚立定,脸上一副严肃、谨慎的表情,双眼不断审视着从山上蜿蜒而下的山路。
不消说这人是张辽,他现身负统领全军的责任,紧贴着他身后的是两个文官,一人白衣白袍,容貌古怪,乃凤雏先生。另一人相貌忠厚,一脸正气,陈宫是也。
“文远!如若再等多半个时辰没有动静,我等便率军杀将上去!不能再耽搁了,没有时间等了!”陈宫捶手顿足,凑近张辽身前轻声道。
“主公吉人天相,定然会逢凶化吉,公台何需担忧!”凤雏于一旁淡淡道。
“凤雏先生,汝不担忧主公安危么?”
“担忧无补于事,主公定能肃清反贼,何需多心!”
张辽听得二人之言,心中也满是迷惑,咬咬牙,双目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攻山吧!”陈宫轻轻扯动张辽身后衣衫。
张辽眉头一皱,心道:现今主公生死不明,纪灵、臧霸、叶宽、陶军等等人早已统率本队于方阵静候,只等待自己一声令下便向黑山进攻,只是黑山易守难攻,山上只要射下弓箭,我等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会白白损失兵力,只是众将士皆等着我发令,主公又在山上,我又怎能不攻山?
想到此处,张辽将左手缓缓举起,便听得一人急呼道:“文远,且慢!”
张辽回身一看,是凤雏先生。
凤雏双眼盯着张辽的举起的手,急道:“山道狭窄,乃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所,我军如若强攻,必然损兵折将,徒损兵力呀!”
“主公在山上呀!文远,快快下令攻击!汝不下令,我便要抢先下令啦!”陈宫紧张起来,跌脚大叫道。
张辽看了看凤雏,又望了望陈宫,这两个人在他心目中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陈宫一向以忠义、正气、为人厚道而得众军爱戴,凤雏虽是新到我军,却屡出奇谋,令人意想不到,又令张辽对其诡谲深深折服,只是此时已由不得他们,也由不得自己了。
张辽长叹一口气,举起左手向前一挥,高声疾呼道:“攻山!”
张辽知道,他发出这一声号令的后果一定就是我军无休止的伤亡,敌人无需付出多少代价就能重创我军,这样的攻击有意义么?但是如今这个时刻,不攻山又能做些什么更好的事情来拯救主公吕布,难道主公如今已于黑山折戟沉沙?
“攻山!”
“第一队持盾冲锋!”
“弓箭手准备接应!”
“杀呀!”
数百个吕军士卒手持盾牌长刀高声呼喊着向山路冲上去。
不远处的狭窄山石旁边就埋伏着无数的弓箭手,只要贼人一声号令,弓箭手从山石两边突出,乱箭齐发,这数百个活生生的士兵由于身处狭窄山道之中无法闪避,哪怕有盾牌也无法全然抵挡住这样的攻击,便会身体插满弓箭成为一堆死尸。张辽暗暗这样想道,禁不住低头叹了一口气。
凤雏望了张辽背影一眼,心里面也如张辽所想,知道冲锋的士兵将面临死神的光顾。
陈宫见到凤雏的神情,心想:此人竟然毫不在意主公的生死,抱定主公必胜的决心,是什么东西令他产生这样倔强的想法?张燕靠得住吗?主公一个人便能力挽狂澜吗?高顺的二百死士在数万人的黑山又能起什么作用?天呀,主公看来真是凶多吉少了,这个凤雏究竟是忠是奸?
数百士兵持盾挥刀大叫大喊着冲了上去,到得张辽认为有伏兵的地方却是无一点动静发出,众军兵在一个伍长的带领下沿着山道直冲而上。
张辽心下奇之,心道:咦?怎么此处无贼兵把守?难道真的发生了奇迹?
张辽心内大奇,把眼望向凤雏,却见到他也满是疑问般望向前方。
众军一队队除除而进,人声噪杂,直奔黑山山顶。
陈宫双拳握在胸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众兵向前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