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为况将军报仇。”红巾军喊着口号冲向南昌城内。
这让以为局势已经稳定下来的义军措手不及。
战斗发生在东大街和华盖胡同两条通往南昌城中心的街道,红巾军士卒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铁牛般平推过去,沿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陈友谅的部众已经控制了南昌城内的大部分地区,城内兵力非常分散,猝不及防下根本挡不住红巾军的攻势。他们节节后退,在街道当中留下一具具尸体。
彭怀玉的霸道的作风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陈友谅以为大局已定时,他偏偏要惹出事端,让城内人明白,一切还早。
这是一种心理战。
周修永站在一边竖起大拇指:“将军此策甚好,把况将军死难的噩耗公布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陈友谅的狼子野心。”
彭怀玉哼了一声,道:“不管谁杀了况普天,都不是错事。陈友谅敢欺骗我调走人马,我只是给他点教训尝尝。少了五千人,我照样可以击败他。”
周修永分辨不出来这是傲气还是鲁莽。
城突然爆发的战争让陈友谅大吃一惊。他一边派人去联络赵普胜城,一边调集兵马过来迎敌。彭怀玉做事霸道,他也不是善茬。
现在城里的局势很明确,赵普胜一定会站在朝廷一边,他不怕与彭怀玉在南昌城里大战一场。
天启红巾军往城中心推进了两条街道,斩杀了一百多义军。彭怀玉忽然下令退兵,兵士们扔下夺取的地盘急速退后,躲入早就布置好的防御区,让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义军扑了个空。
陈友谅很快亲自赶来战场,留给他的只有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街道两边住户的大门紧闭,街心发生这么激烈的战斗竟然没有影响到居民,也是一桩奇事。
红巾军在南昌城的一角严正以待,连城头都布置了木栅栏。
他在阵前前巡视了一周,对面的喊声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里里。“哼哼,”他发出一声冷笑,回头问亲兵:“还没有找到况将军吗?”小不忍则乱大谋,就算是真要与彭怀玉看开战,也必须要等到赵普胜同来。
亲兵回答:“况府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火堆里许多尸体,正在仔细搜寻。”
“你已经去查过,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
“不是,我问了最先冲进城里的士卒,他们杀到况府时,那里已经火光冲天,到处是死人。”
陈友谅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况将军真是可惜。一定是周顺那小子下的毒手,想把罪名扣在我头上。”
况普天就这么死了,对他来说不是坏事。况普天死,周顺走,彭党在江西的势力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地盘了。他不怕官兵,如果这怕那怕,那里还敢造反。
亲兵附和着骂道:“周顺小儿好生毒辣,连自己的师叔都下得了手。”
“师叔当然比不上义父。”陈友谅讥讽。
赵普胜得知况普天战死的消息只怕要疯了,又怎么会不站在他这一边。他不怕彭怀玉造谣,只要赵普胜站在他这一边,一定会真相大白。
城里突然爆发的战斗很快停下来,彭怀玉命士卒在城门口前搭建了一个帐篷,等候天亮。
赵普胜的兵马最后进城,陈友谅命部下给他腾出来一块地方。三支兵马在南昌城里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东方天空慢慢泛出一片鱼肚白。
城里再勤劳的人今日早晨不敢早起,躲在自家门板后面偷窥外面的动静。
陈友谅的部下已经把况普天的尸体从火堆里找出来,装入棺材。他们是根据身形辨别出来这是况普天,尸体的胸口被刺了四个窟窿,脸上被烟火熏的漆黑。
赵普胜看见后心中悲伤不已,他与况普天的关系不算很好。在彭党弟子中,他因为常年在江北,与邹普胜一直走的很近,所以成为天完朝廷的实力大将,尊朝廷,也尊祖师。
但他们毕竟是师兄弟,自举事以来,彭祖师死了,彭党弟子也在一个接着一个凋零,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是周顺杀死的。”陈友谅在他背后语带狠意。
赵普胜挥挥手让亲兵把况普天的尸体抬走,彭祖师的灵堂是现成的,况普天活的时候紧随师父几十年。师父这刚战死,他这就去了。有时候想一想,真像是天意。
他回头看陈友谅,“我昨天夜里怎么听有人喊,是你杀死了师兄。”
陈友谅摊开双手:“况将军是我的盟友,是他请我进城的。”
赵普胜无声的摇了摇头,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死人不能复生。
按照去年的天完朝廷达成的协议,江西是祖师的地盘,祖师死了,就是况普天和周顺的地盘。陈友谅私自率军进城,已经破坏了这个规矩。
他也没想到周顺会杀死况普天。人心的残忍和丑恶难以想象。
两人正在说话的功夫,亲兵来报:“天启彭将军得知况将军昨夜在城里不幸死难,想过来吊唁。”
陈友谅骂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赵普胜道:“祖师尸骨未寒,南昌城是祖师的心血,南昌的百姓是祖师的弟子,我们不能再在这座城里相互残杀,让彭将军过来,我们好好谈谈。不要忘了鞑子的大军四五天就可是攻进南昌,郑宗主的大军离这里也不远了。”
他抬脚欲走。
“赵将军,”陈友谅忽然大喊一声。
他回过头,见陈友谅的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神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