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想同你说的。奈何来的时候她一回避,我倒是忘了,没想到你倒是与她有缘,这一会儿的功夫竟还是遇到了。”
董思阮:“……”
姬无双继续道:“大嫂自大哥走后,性子便是如此了。她是否直言要你跟她保持距离?”
董思阮点头。
姬无双于是解释:“不要太在意了。她是会跟姬府里的所有人都划清界线,而不单单是你一个。”
“所有人?”这倒是出乎了董思阮的意料,“为什么呢?”
姬无双抿唇垂眸,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大清楚。大嫂原本便不是一个十分多话的人,大哥在的时候,就不同我们十分亲近。大哥走后性子变得愈发孤僻,赶着那年又出了许多事,她带着昇哥儿突然病倒。大病一丑,被送到别院休养,未久,她便与府上下了书说要与姬氏上下划清界线。可她是姬家的嫡长媳,更是长孙的母亲,哪是一句话说要撇清就能撇清的?”
“……”
“族里、母亲都认定她那是疯话,也不与理会,容了她在这别院一呆就是六年多。她自己不说回去,大家多也不曾记起。若非云汐说起这座别院,我亦是全无了印象的。”
董思阮惊异,这么大两个人在这儿呆着,一个他的亲大嫂,一个他的亲侄子,他竟然都能忘?
“怎么会没了印象?他们母子还供养几个下人,吃穿用度,难道不需要府上打点吗?”
“后院之事一直是母亲来安排的,我一贯不大理会的。我之前似是听母亲提过,大嫂似乎已有些时候不曾接受过府上的财物了。”姬无双道,“想来她的‘划清界线’一说是认真的。”
可不是?一个古代女人,带着孩子出来自己住,谢绝婆家的经济“施舍”。且不说她的经济来源是哪儿?单是这种决心跟勇气就够叫董思阮刮目相看了。
“她说不要,你们就不管了?那他们母子是怎么生活的?”
姬无双闭口不言,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知道的。他还真是万事不管的公子哥啊!
“这回过来之前,母亲也有安排人为他们带了一些东西的,不过……”
“不过,被拒之门外了?”董思阮抢言猜道。
姬无双涩然一笑点了点头。
董思阮瞪他一眼,只觉得他跟姬府的人在对凌霜一事上做得冷血了一些。跟着稍作联想,便撂了这么一句出来:“你们姬府难道有虐待‘媳妇’的‘优良传统’吗?”
作为大媳妇的凌霜是如今这一番光景,抛去丧夫一件,如果不是姬府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一个守旧的古代女人,如何会做到跟夫家划清界线这种境地来?
而作为二媳妇的“董思阮”,凄惨程度自不用过多言说,董思阮如今深受其害。
姬无双闻言,略是一怔,倒是没有注意到董思阮口中说出的这种共性。他双眉微蹙,道:“你想多了。”
寻常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不是‘想多’董思阮都是免不得要同他再争论上一两句,甚有可能还会与他争锋相对起来。
然而这会儿的董思阮,身体状况明显的并不支持她那样做,要开口,却终是忍了下来。这一忍,她倒是难得的有了一个短暂的平静,稍是一静一想,她才忆起了自己过来寻姬无双的初衷。
其实真要说起来,最想跟姬府所有人都没有牵连,凌霜是一个,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凌霜巴不得跟她没有关系,她该乐得其成,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去招惹她,如此,既能省去她不必要的“公关”也能叫她省心不少的。
她需要从姬无双那里证实的就是:凌霜跟她之间是否有仇恨存在?没有则万事大吉!
董思阮随即朝他摆了摆手,道:“就是有,现在与我而言也没什么关系了。”
姬无双听到这话,自然听得出她在意指跟自己即要和离的事。
垂眸,没有接话。
董思阮见他不言,加上自己身子困乏,便无心再留,被花沫推着出门时,却仍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与我是已无关!可跟你却还是有关的。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你的‘亲人’,过去不记得、忽略了,无甚打紧。如今既是来了、见到了,大嫂终归是大嫂,你作为小叔不去拜访一下,就太不懂事儿了。”
姬无双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这个,微见一愣,然后点头,道:“我知道!一会儿会去的!”
董思阮闻言自觉得是自己鸡婆了,也没再说什么,只径自删除记忆,出了门。
无论姬无双是真的自有打算,还是采纳了董思阮的建议,他后来是去了西苑的,还不止一回,却都不外一个结果----被拒之门外。没有办法,他只能使绯色过去私下里同那边的下人来往,将他带来的一些东西悄悄运过去。
这些董思阮不曾再去过问,自也是不知道的。她从书房出来,便回房睡了,中间细辛拿里一回药于她服用。药后,她醒了一阵跟着继续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花沫推她醒来的。然后,她见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窗子口,一个身影站在黑暗中。
她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云砚,她却是下意识看向了门口的方向。门口方向是门,跨越中间的间厅,却更是姬无双所在的书房。
“这大半夜,你是要干吗?”她压着声音,小声问道。
云砚清声一笑,道:“来看看你喽!”
董思阮厥倒,白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