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这一句问出,屋子顿时有了一阵子的寂静无声。娅娘低头想着什么,并不应声,董念音亦没有看她,抿着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董思阮看着这两人的反应,莫名竟有了一种这可能是两个叛逃者的猜想。毕竟当年的“两场意外”那样强大,“左氏”的皇帝全力打压,“绝意谷”的绝命屠杀。无论是哪一方,能存活下来的不是命太好,就该是董思阮、花沫这样生命力无比强大的奇迹了。
人家不愿意说,她倒也不好再问。
径自默着,开始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秀可还记得?当年早在您离开左府,去往‘绝意谷’的前夜,奴婢便提前告假回了家乡?”终是娅娘先开了口。
因为告假,所以避开了灾祸?好运气啊!
“跟着未久,便有了的左氏余党全面追捕之令的下达,奴婢吓得不行,逃亡中数次险遭杀害。直到遇到夫君。”
夫君。董念音。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逃亡中遇到一起的。
“哥哥,也遭到了追杀吗?”
董念音摇摇头:“没有!就如你可以用董思阮之名隐在姬府,我的身份、名字都跟‘左氏’都是没有关联的。是以并没有受到牵连!”
意思是,娅娘的出处似是“左府”;而他的,则该是“绝意谷”为多。
董思阮:“那你不错!”
董念音涩然说道:“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找你!”
找出了什么结果呢?董思阮在心底暗暗吐槽。看着面前似乎纠结万千的两个人,想来要套出些什么,也是颇需要些耐心跟时间的。可是,当下她其实更加挂心的是“上面”的情况。云砚要是跟姬无双耍起横的来可不大好吧?
想到这些董思阮心下不自觉得有些浮躁难安,“上面”的几个人,无论是姬无双、云砚、或者云蕾,甚至是成珺,她都不希望他们会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大打出手。伤到谁,都是不值得的。
像董念音说的,通过当下的考验似是可以看清楚一些东西。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可是她,毕竟不是那种冷静、无情到可以冷目漠视一切的人。她“睚眦必报”,可那些对她好过的人,好过的事,她都是感念在心的。
啊(沫,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自己失踪前,她出了门,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她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样呢?她跟“自己”的羁绊那样深----
这一刻,她都不敢去想她的表情。
闭目甩去纷乱的思绪,抬眼看向董念音二人。. 速战速决,死就死吧!
“找我?没有必要吧?”董思阮语气稍冷,“曾经的那个我,已经死掉了。曾经跟我相关一切也都不再相关。你找我做甚?我跟你亦是没有了关系的!”
依旧昏暗的屋子里,想要捕捉这个暗色阴影里的男人的为表情很难,但是那一刻,她莫名有觉他的神情以及他周身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撇清关系,果然是他不能接受的吧?
“秀----”娅娘惊叫一声,声调里都是不解,跟难以置信。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董念音声音沉重,有着压抑难耐的愤意。
董思阮唇角微斜,反问:“那你要我说什么?当年的事情你既没有受到牵连,也就是将你跟左家所有的牵连都断的一干二净了。你该庆幸着,感念着生活给了你这样的幸运,幸福平安的过自己的余生。何故还要寻上我?左聆已死,左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幸存者!”
“混账!”董念音突然大喝一声。
饶是董思阮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他这一喝,吓的全身一栗。
喂喂!这是要杀人的架势吗?
娅娘显然亦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向后缩了缩,却没有逃开,硬着头皮过去拽了拽董念音的胳膊,似乎想要叫他不要生气。
董念音抽手甩开她,两步逼近董思阮:“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她怎么就不能说了?
董思阮心下反问一句,垂眸瞧了眼董念音扬至半空的手,心下一跳,手心里冷汗涔涔:“这是要打我吗?”
娅娘忙地搂住董念音,用力向后拽了两步,然后挡在她跟董念音之间。看着她,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夫君他已经是这个世间同秀您最亲的人了,又怎会伤害于你?
董念音:“……”
董思阮:“……”
娅娘:“可是,秀,你刚刚的话,实实的是伤了夫君的心。事发当年,夫君远在边关,几个月后才得知府上获罪的消息,他不顾上面给与的压力,跟下属的挽留,毅然辞官回来。虽然所有人的都说左府无一人生还,可是,只因无人真的在遇难人众中瞧见你,所以他不信。不信你已经不在人世。”
“不要说了!”董念音沉声制止。
娅娘却已然无法停止,她说:“六年时间,我同夫君二人走了许多地方,一直到年前才找到了申大哥!”
这个申大哥是?谁?
董思阮的脑袋迅速的运转起来。
姓申的,貌似听花沫说过吧?啊,对了。绝意谷的大师兄!他们竟然遇到了绝意谷的旧人。
可如果说董念音他十几年都不曾见过董思阮,也就是说他十几年没有在绝意谷出现过了。那么,纵然董念音是董夏的“义子”,绝意谷的人又有几个能记住他,并认出的?
“是大师兄告诉你们,我在这里?”
娅娘点头。
也就是说,申午那边已经初步认可了董念音的身份,跟他可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