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天,果然还是有些乏了,宁北凡撂下皇城来了河鸢城,也就是说京城其他内阁大臣正在处理朝政,如此不能持续太久,整顿之好,便要赶紧返回京城了。
然而,想着这正事归想着这正事,当他路过了旁边搁放的铜镜后,不由自主的还是放慢了步子。
夏侯靖静静的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不知究竟是在琢磨着什么,半响后,他突然拧了眉,转了步子走到了铜镜前面,双手撑桌,冷冷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他,散落下的墨发安静的垂在他的脸庞两侧,狭长而略微上扬的黑眸带着冷漠与深邃,鼻梁高ting,薄唇若画,脸若刀刻,毫无瑕疵,冷峻傲然,英气逼人,而且有着一种唯有帝王才会有的慑然之气。
许是想起那个与宁北凡根本差了辈分的称谓,眉上不由跳了一下。
“心智七岁了,人也变瞎了吗。”夏侯靖冷冷而道,冷冷哼了一声,便收回袍子往榻上而去,而后安静的躺于其上,闭眸静修。
屋外,依旧隐隐约约的传来“宏嘉”二字,似乎是很久没有人唤过的名字,就连青莲都不曾唤过。
莫名的,有些怀念。
如今,想来就只有屋外那个、已经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女人,敢直呼这个名讳了吧。
许是那温润的声音,不知不觉沁入了他的心间,困意渐渐席卷。
夏侯靖缓缓半侧了头,在那半梦半醒间,渐渐平和了许多,唇角偶尔会牵动,随着那淡淡的声音,一同念着这个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悄然而至。
外面的声音,也好像渐渐消失了……
大概,是已经走了吧。他心中轻念,而后任由自己渐渐睡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然声音蓦然打断了脑海中的一切,是咳嗽声,而且还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咳咳、咳——!”
听到了这个声音,夏侯靖心上一紧,猛的睁开了眼,难得积累的困意,好像正如泼出去的水那般,瞬间消失,而且难以收回。
夏侯靖眉心微动,突然就坐起了身,俊眸微动,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而后将单手埋在额上,在揣摩,在犹豫。
慕云若,还没被宁北凡带走?
外面再是传来几声轻咳,声音也越来越哑,而随着这个声音,夏侯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随后沉了下心,索性掀了被子走下c榻二话不说拉开了房间大门。
然而当来开的这一瞬,夏侯靖才忽然发现外面竟不知何时已经再度下了雨,因为这一次没有雷声致使他竟然没有发现,也或许……他所有的注意都被那一声声的“宏嘉”引去。
夏侯靖眉心一紧,紧忙用视线找寻着方才一直在咳嗽的声音之源,而后在一个屋檐下看到了那个因为伤势过重,外加还被雨淋过的慕云若,而此时的她,似乎已经因为身体的不适变得意识飘渺,松松散散的靠在墙旁,浑身冷的发着颤,而那染在她身上的伤早已被这房檐根本遮不住的雨水浸的无法愈合,致使那鲜艳的色泽,也逐渐随着雨水一路流向了院中。
雨势还是在加大,久未修葺的房檐上的一些瓦片似乎已经承受不了这接连不断的瓢泼,眼看着就要被其冲下,而那之下,正正好就是已经意识模糊的慕云若。
深瞳蓦地一缩,心中某处似乎狠狠撞.击了下那桎梏他的“铁锁”,仿佛有什么正无法抑制的在向外冲破。
是什么……或许是那心中被深深埋起的眷恋,正因着眼前的人儿,而搅乱着他的一切。
是啊,他的心,仍旧是不会疼的,但是……
夏侯靖此刻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判断,仅是低咒了一声,然后下意识按照自己的本能赤足冲出了房门,然后一个用力将云若护在怀里,使得那瓦片错过了她的身子,可是……却因为避开不及,狠狠划伤了他的肩。
闷哼一声,肩头霎时裂开了一抹痛楚,夏侯靖紧抿着唇,却是将视线投向那被他护住的人儿,然后将其抱起,忽然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院外巡查的守兵一听,急忙冲了进来,一看到夏侯靖浑身是血,霎时慌了手脚,“皇……皇上,您这是……”
守兵害怕,怕自己疏忽职守让皇上受伤,再被处于死罪,是故膝盖一弯就想求饶,然话还没说,就被夏侯靖蓦地回身吓得定在了那里。
“去把宁丞相给朕叫过来!不管他是在谈多大的事,朕要立刻见到他!”夏侯靖咬牙狠语,眸中的慑然令守兵几乎抖了身子,而后他便径自回身,抱着云若疾步向着房内走去,雨水再度浇在了他的身上,脸上,长发亦渐渐黏腻在了他的肌肤上,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将云若又向怀中拥了一下,以免坠下来的大雨,再度淋湿了她的伤。
守兵愣愣站在那里,猛的打了个哆嗦,而后喊着“宁丞相”三个字,急急离开了。
很快,夏侯靖便带着云若进了房间,所过之处均染上了一层湿.润,然后他利索的用身子别过门,轻轻一转便来到c边,将云若轻轻放下,而后用指尖贴在其额角感受着她的体温。
然,雨水早已将她的小脸铺满,mo起来冰冰凉凉,根本就无法探寻到她身体的温度。
夏侯靖索性收了手,直接闭上眼眸亲自去感受她的额,但那突然沁入的热度,令夏侯靖眉心越来越紧。
随即起身,视线撩过她处处伤痕的身子,然后利索的将她衣衫一